包头经济发展的远远不如满洲里的证据之一,这城中最好酒店的装潢格调都落了下乘,活像是满清时期的客栈。
周朝先并无考古的兴趣,对这里的建筑式样也没什么研究。
他百般无聊的翻看着数日之前的报纸,看着一条条商业广告,不免的有些唏嘘。
民国百态割裂了整个社会,报纸上的一切,与百姓无关。在这个时代最为摩登的时候,百余年之后,仍旧是社会主流。
时代一直在变化,但人从未变过。
在西方文化不断入侵的当下,春节不放假,农历节气节日不过,反而要在一月一日这一天放假,共庆新年,就是光怪陆离的民国景象之一。
“周团长。”
吴本植没在屋子里面呆多久,便大步出来,寻找到了在靠窗角落里面,自斟自品的周朝先。
“马都统到底要什么?要是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话,咱们俩也没必要谈了。他不满意也就罢了,我上面的人不满意,那麻烦就大了。”
周朝先意有所指,照例扯上张景惠的大名做事。
“周团长莫急,我这不来了吗?”
吴本植勉强挤出笑容,靠近周朝先之后,一屁股坐下:“剿匪乃是绥远家务事,周团长此次剿
匪,已经是逾越,真要闹大了,上面怪罪下来”
周朝先冷笑一声,打断吴本植的话:“剿匪乃是大总统的命令,我周朝先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这是要我违抗军令!”
“周团长,违抗军令是犯不上的,这剿匪剿匪,只要没了土匪那就天下太平,周团长去不去这些地方,也无关紧要,是吧?”
“你在教我做事?”
吴本植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自己释放善意,周朝先会给自己面子。
“我奉军的调度,家务事用不着你绥远都统来管。”
周朝先起身,以礼相待,直接走人。
“周团长别急着走,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吴本植也起身,手僵在半空中,不敢拦住周朝先。
“谈?有什么好谈的?整个包头归奉军,不同意的话,拉着你们的军队,老子就在包头等你!”
周朝先动作凌厉,说话也不脱离带水,表明自己离场之后,他便果断走人。
他是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拎不清,还是愚蠢,开口就要限制自己的行动。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这民国的套路再多,却也万变不离其宗。
“他们要给
老子一个下马威,张海鑫你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好了!”
门口,张海鑫静静立着,他看到周朝先从里面黑着脸出来,立刻叫道:“来一个排,架起马克沁!”
他也是混不吝,全然不顾这样一来引发的连锁反应。
酒店门口,吴本植两杆三八大盖给抵了回来。奉军面无表情,例行公事的将他“请”回了酒店里面之后,立马封锁了此处。
马福祥后知后觉的出门,见到这一情形,破口大骂:“土匪!你们这是连土匪都不如。说起来还是奉军,什么玩意儿!”
“都统,这下玩了。卑职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稍微让让步。没想到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您。”
吴本植心中暗自惊诧,对周朝先的强硬态度十分迷醉,民国不乏像他这样,信奉强人政治的人。似乎只有强人才能让国家的变得富强!
但表面上,他却是马福祥的忠实簇拥:“要不现在就给北平拍电报,把这件事情闹大!”
马福祥闻言连连摇头,除非真真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自己有了生命危险,不然的话他不想把时间闹得人尽皆知。
他是军阀,北洋政府任命的绥远都统,连一个奉军团长都对付不了的话
,都统位置也坐不稳了。
“这一次你不要插手了,我自己去跟周朝先谈。”
马福祥迈动步子,在门口穿衣镜面前,整理了一下领口,才继续往外走。
门口的奉军目不斜视,见到马福祥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街对面,迅速累计起来的沙袋,沙袋上面已经架设好的的马克沁,让马福祥不寒而栗。
“奉军兄弟,我要见周团长!”
他站在门口,洪亮的声音让张海鑫一翻白眼。
早知道自己错了,干嘛非得绷着。
一群灰孙子,只记吃不记打。
“团长早就走了,你想见的话,晚上再说。”
张海鑫坐在一把藤椅上面,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向马福祥:“马都统,咱们都是外来人,干嘛非得争个你死我活?这地盘,人人有份,这大洋,咱们团长也不会亏待你。”
“咱实话跟您说吧,整个绥远都是烂地,要不是包头有些矿产,我们团长犯得着带兵剿匪吗?这打仗不花钱?找关系疏通不花钱?”
张海鑫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已经将周朝先的牌说了个七七八八。
“张营长,鄙人的确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周团长商量。您要是方便的话,帮鄙人
说一声,日后必有厚报。”
“那还是算了,咱们察哈尔团最见不得贪渎,我帮你做事,你给我好处,这不是犯了错误。马都统,我就一句话,你是要当都统,还是要当包头县长?”
张海鑫听得直迷糊的时候,被这样一吓,立马警醒起来。
“张营长,我真有事想要见周团长!”马福祥急的都要哭出来了,他哪能想到张海鑫软硬不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