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海一走,周朝先就问道:“东北大学,奉天大学,还在肚子里面的西北矿业资源大学,三个大学都请不来李先生?”
“东北大学有王校长,有辜老先生。奉天大学也有王校长,王先生,我去了也白去。丁西林一直筹备的大学我倒是想去,可我不会挖矿。”
李守常一脸无辜,让周朝先也无话可说。
他心里清楚,这位意志坚定,跟自己不一样。
“那行,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周朝先懒得跟他斗嘴,他不擅长口舌之争:“葛大哥,我刚才说的话,您想的怎么样?”
“工资待遇五块一个月,吃的话顿顿大米,肉食的话,一个星期能保证两次。要是能行的话,明天你就带着人直接去大同。”
周朝先现在缺人,也不缺人。他缺的是有工作经验的铁路工人。
而没有工作经验的人,他手下一抓一大把。
民国有工作经验的工人得不到重视是社会常态,而真真需要有着有技术的工人时候,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
人才很重要,但没有资本家愿意将自己口袋里面的钱分给工人。
“咱们长辛店只有八十多个没活干的,要是周先生您答应,他们可
以等您开工在上工。”
“那可不行。”
周朝先一口回绝,把葛树贵的胃口吊起来之后才道:“时间不等人,早做一些准备工作,等到天气回暖,也能动作快一点。”
葛树贵这才将心放回来,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那就麻烦周先生了。”
“这才那到哪儿。”
周朝先伸手往口袋里面一掏,先是一把勃朗宁。
他旁若无人的将枪放在桌上:“这玩意儿刚刚不能揣在枪套里面,放在怀里怪不舒服。李先生,有没有钢笔,借我一用。”
李守常也被这手枪吓了一跳,分了神。直到周朝先讨要钢笔,他才从胸前取下一支万宝龙钢笔,递给周朝先。
周朝先也不客气,拿起钢笔,刷刷刷的在一个小本本上面签字,然后撕下一张递给李守常。
“李先生,明天麻烦你帮葛大哥他们取一下钱。”
“花旗银行,五百大洋。”
李守常脸上的胡须颤动,也被周朝先的大手笔惊到了。一出手五百大洋,满打满算八十个工人一个月薪水只需要四百大洋。
“四百大洋是薪水,剩下的一百大洋是路费,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开一张。”
“周朝先大气。”李守常竖起大拇指道
:“现在我信了你真对工人好。”
周朝先笑笑:“我是中国人,中国人对中国人好不是很正常嘛?反正他们都是为我工作,多花一点钱,就能省很多事情,加快工期,反而能省钱。”
李守常也笑了:“看来我错过了一个有良心的雇主,早知道我就跟你干了。”
“无妨,要是李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当一个客座教授,一个月二百大洋,三个学校随便上上课就行。”
周朝先知道李守常想要赚钱很简单,可有的人信念比天高,更比天大。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根本不会想办法去赚钱。
反而会将手里面的钱接济比自己更穷的人。
“那好,我这就是薪水小偷了?”
李守常哈哈大笑,并没有拒绝周朝先的好意,他的确缺钱。
“吃烧饼了!”
正事商讨完毕,煤油灯微弱的亮光当中,只见徐大海用擦了七八次的盘子,端着一盘芝麻烧饼过来:“周先生,李先生,趁热吃点。”
“孩子先吃,我刚吃了,最后吃。”
周朝先抓住一个滚烫的烧饼,递给一旁烤着火的小孩儿。
“谢谢叔叔。”
“谢谢说得好,有家教。不过下次要叫哥哥,李先
生才是叔叔。”
周朝先哭笑不得纠正小孩子错误的判断。明明自己年纪不大,为什么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被孩子叫叔叔。
“哈哈,周校长你得习惯,你再年轻,也没小葛子年轻。”李守常乐不可支,还是头一回见到周朝先这一号人吃瘪。
徐大海在一旁候着,一盘子烧饼最后周朝先分了一个,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周朝先三两口吃完烧饼,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李先生,一起?”
“也行。”
李守常起身,一一道别之后,出门看着周朝先将大洋塞给徐大海,两手插在兜里面,笑的很开心。
雪越下越大,在这个天气,一场雪常常会下一整天。
“周校长如何看北面的布尔什维克?”
两人边走边说,李守常判断周朝先是一个进步青年,有自己的思想,对人和善,可以交流。
“他们很好。”
周朝先语气莫名,这个话题还是他第一次与人说起。他不是李守常,也是当代人,他看过一五计划的图文资料,大清洗,也在无数游戏当中的重现了卫国战争,更看到了这个庞大国家的衰落,轰然崩塌。
从苏
俄变成苏修,这个国家理念不断变化。
但在现在,他们的的确确是民主的灯塔。
“可惜他们不是我们,我们要学他们的话,还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成功。李先生,一代人太长了。”
好几次,周朝先都想劝说这些革命先行者,让他们退让,不再死于敌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