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帅,十六师的抵抗很强烈。”熊常州半趴在地图上面,用手戳着十六师的阵地,气的牙痒痒。
“要是再早一天就好了,早一点奉军构建的阵地就会差一点。”
“别整天叽叽歪歪,你们团打的不错,进退有序,准备从左包抄吧。”张长生敲敲桌子。
“不成,俺们一团人都等着跟察哈尔团硬碰硬,一雪前耻呢!”熊常州嚷嚷,他等这个机会,等了整整一年,他要正大光明的击败周朝先!
“军令如山!”
张长生冷着一张脸,在吴佩孚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里是直军,令出如山的。吴佩孚下达的军令,谁都只能执行。
“你放心。”一直在皱眉思考的吴佩孚却是忽的开口:“仗有你打的。只要察哈尔团不投降,对付他的时候,你们三十七团第一个上。”
他神色阴郁,中午飞机被奉军击毁,他已经失去对长辛店西侧一线讯息,不知道奉军在这一块狭小土地的具体布置。
尤其是驻扎这一块的军队他是求而不得的察哈尔团,那个叫周朝先的家伙!
他最不喜欢未知!
“派出小股侦察部队尽可能的侦查长辛店周朝先所部,本帅怀疑,
张景惠的重炮团就在此处!”
他用马鞭抽了一下地图,神色愈发冰冷:“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要玩儿,就玩一场大的!”
大的?张长生脸上露出笑容,知道这一仗已经赢了。
“轰!”
骤的,炮击来临。
距离前沿阵地只有三公里的指挥部里面,瞬间乱作一团。
吴佩孚有大将之风,临危不惧。可他身边的人缺一个比一个想让他躲避炮击。
“不对,早不来,玩不来,他娘的这个时候来了!”
吴佩孚心思转动,脸色一青,似乎想到了什么。
“炮兵!炮兵转移了吗?”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民国的炮兵一向都是菜鸡互啄,没有战术条例,测算敌人炮兵阵地,快速转移反击,这些高难度的科目,根本没人训练。
尤其是105口径以上的重型火炮,就算是一个排的人,也伺候不了。
这玩意儿必须让牲口,卡车牵引,才能转移阵地。
“应该还没来得及,刚才炮击只进行了一个基数,奉军的炮手,不可能打得这么快,这么准。”张长生一手虚掩脑袋,一面拽着吴佩孚奔向最近的防炮洞。
他们构建的阵地远远不如周朝先坚固,远处炮弹
犁地的声音震的屋梁上面的泥土,哗哗落下。
“奉军的炮手当然不能打那么准,察哈尔团的德国教官呢?”吴佩孚脸色铁青,总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一直藏在暗处的周朝先,只怕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的炮兵阵地。
“吩咐下去,所有士兵防御炮击,计划不变。”
“玉帅。”这下张长生急了:“要是咱们师的重炮团被端了,还怎么打啊?”
“法国人的火炮射程比不上德国人的,咱们重炮火炮在指挥部以南十公里的地方。听爆炸声,奉军的炮击,他顶多摧毁三公里之外的75炮群。”
“给重炮团打电话,测算奉军炮兵阵地位置,想办法给他们一点教训!”
躲在坑洞里面,吴佩孚的心在滴血。但他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具现化,他仍旧从容不迫的下达一项项军令的同时,多了一个心眼——这仗不好打!
“原本的钳形攻势修改,三十七团在大口径火炮掩护下,正面进攻,三十八,三十九两个团,从左翼包抄。”
张长生细细琢磨,惊道:“玉帅,你这是要绕过察哈尔团的防区?”
“骨头以后慢慢啃,这些精兵强将,我要了!”吴佩孚大笑一
声:“十六师这帮软骨头,今天晚上你们就去给本帅料理了。”
“整个西线,三万余人,能打的只有察哈尔团,其次是十六师,暂一师,其他杂牌部队,不值一提。”
“五分钟。”
吴佩孚掐着表,计算时间:“奉军打完一个基数的时间跟咱们差不多,有的打了。”
“走吧,回指挥部。”
吴佩孚起身,拍拍帽子上面的黄土,听着己方发起的炮击,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就算打不到奉军炮兵阵地,一轮炮击,总归是能够提升些许士气。
“都学着点,周朝先那小子的战术都是跟德国人学的,阴毒的很。”
他真真儿心疼,中午飞机被打下来了,飞行员不知道落哪儿去了。现在炮兵阵地铁定被端了一块儿,损失不小。
事到临头,他顾不得啃骨头,先把奉军给打趴再说。
“玉帅,75野战炮损失十七门。”
片刻之后,战损汇报上来,将近半个营的炮兵在五分钟的炮击当中被彻底摧毁。
“他娘的,等天黑!”
吴佩孚拳头攥紧,用力一挥,骂人的话终究是没有吼出来。
他整天绷着神经,不让人看到自己不安,焦躁的一面。他早就不是吴秀
才了,他现在是吴玉帅,一方大佬。
“玉帅,您别担心了。”张长生在边上嘿嘿直笑,挥舞着一份战报:“老人说,活到老,学到老,咱们现在也算是涨了见识。这周朝先手段真不赖。”
“东线奉军骑兵冲击重机枪连,您瞅瞅,这算什么事儿?民国十年了,汤胡子他娘的还是不会打仗。”
“东线不需要主动进攻,全军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