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们放弃抵抗?”
刚刚抵达十六师的赵晓飞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毛了:“他娘的,老子是奉天人,奉命入关,怎么可能投降直军!”
他眼珠子转动,发现机会。
自立为王是不可能了,可旁边就是周朝先的部队。
“你们谁想投降?”
他想着,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麾下的兵?
“咋滴,都没张嘴巴啊,长官问话就说,你们还想回家吗?”
赵晓飞话音落下,一个少校站了出来,用东北话嚷嚷:“张景惠不地道,他投降的时候,咱们兄弟在跟直军干仗。咱们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上,投降的人,睡得着吗?”
“对,投降的人,心里过意的去吗?”
赵晓飞重复,加重音量。
此处聚在一起,接到命令的都是十六师跟暂一师旅团营一级别的军事主官,其中九成九都是东北人。
“你们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直军没火炮了吗?察哈尔团的周团长带着一个骑兵营过去偷袭,把对面的火炮都给干哑了。”
于是,他又将周朝先的功绩,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包括现在重炮团的指挥权。
“咱们今天下午打仗的时候,那炮兵叫一个猛,都是咱们周团长的
功劳。”
“现在周团长还没回来,还在直军后面干仗,咱们弟兄吃的是张家饭,还想跟直军干仗的,咱们走。不想干仗的,投降算了。”
“都是弟兄,谁也不为难谁,东北人不打东北人,咱们的敌人是直军。”
随后,赵晓飞不语。该说的话,他都说了,在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三分钟之后,我就带人去察哈尔团的阵地协助防守,一起回东北。”
“算我一个。”
一个中校咬咬牙,还是不甘心就此投降。他们多年从军,大过不少硬仗,却从未投降过。
“张大帅还在,咱们还能打!”
他们嘟囔,不少人开始谩骂张景惠。有兵有粮,干嘛非要投降?
他们想不明白,直接抗命。
“能不能联系到奉天?”
“不能。”赵晓飞矢口否认他们的设想:“奉天太远,要发电报给大帅,大帅才能收到。现在半夜根本没地方发电报,等天亮再去,黄花菜都迟了。”
“照我看,现在就得去找周团长帮忙。”
“姓周的是张景惠眼前红人,张景惠都投降了,他能不投降直军?”一个上校问道,那人是暂一师。
赵晓飞冷笑一声:“对啊,张景惠在北平有大宅子
,他投降了,立马回家。咱们弟兄不想投降,只想回家,回东北!”
此言一出,现在气氛一变。各人心思迥异,却不约而同开始思索,开始做出选择。
有野心的人将直系当做是救命稻草,张景惠战败了,可十六师只要还在,自己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兴许这一次整个奉系都没了,也说不定。
秉持这一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多数还是想要回家的人。他们在北平见了花花世界,也捞够钱了,现在衣锦还乡也不是什么坏事。
投降直系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走!”
时间很快到了。
赵晓飞也不啰嗦,直接开始号召士兵直接离去。
相比军官的纠结,士兵的选择更少,也更果断。
他们都想回家。
“拦住他们!”第三十二旅的旅长姜秦道:“咱们的身家性命都跟大头兵有关,要是咱们手底下没枪没兵,这仗打完了,旅长不是旅长,团长不是团长,那就全完了。”
愿意投降直系的军官们也是纷纷点头,他们的想法跟姜秦一样,也像强行留下士兵。
再不济,也得把枪支弹药留下。
赵晓飞不再幻想,他冷静的指挥,看着投降直系的一群军官过来,招
呼来一个亲信,吩咐道:“去察哈尔团,请他们派人过来帮忙!”
“长官,有用吗?”亲信咋舌,只觉得察哈尔团的人刻板,不好打交道。
“直接找周朝先,周朝先不在的话,找管事的人。我就不信,他对十六师跟暂一师的兵不感兴趣。”
他现在后悔,极度后悔。如果早一点舍弃身份加入察哈尔团,现在至少是副团长,周朝先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
现在十六师惨败之后再加入察哈尔团,意义跟分量都大不一样。
先去的是雪中送炭,后去的是锦上添花。
只是当下说的再多也没用,他只能收拾好心神,冷静面对现实。
不管周朝先欢不欢迎自己,他都要带上礼物,强行登门!
“老赵,你这样有些不地道了。下面的大头兵是兄弟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全带走了,兄弟们还剩什么?”
姜秦是张景惠亲信,他是铁了心想要继续跟随张景惠,才会找上门来。
赵晓飞见气氛紧张,一群人咄咄逼人,也不温和了:“实话根斯说,现在重炮团的炮口已经调转,你们要是真打出旗帜投降直系。我敢保证周朝先的炮弹半个小时之内就能砸在你们的头上。”
“
下午的炮击你们自己看到了,咱们的指挥部,弹药库的具体位置,周朝先手上有备份。你真要拦着我们走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
姜秦神色一僵,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地方。长辛店就在他身后三公里之外,周朝先的阵地则在十六师正后方一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