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听得见吗?”
临时铺就的电话线中断,这吴佩孚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东线战场直军势如破竹,西线战场奉军却势如破竹!
周朝先!
他咬着这个名字,难得的心绪不宁。隐隐的,他总觉得这一次中旬中断,指不定又是因为奉军炮击!
“参谋,立刻派骑兵联系第八师,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弄清楚第八师到底发生什么!”
参谋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群人唯命是从,快速转身,派遣骑兵。
王汝勤的电话来得很快,他的一身泥土,窝在战壕里面,结结巴巴的道:“玉帅,炮兵团完了!”
“我军三处炮兵阵地都被周朝先那小兔崽子发现,损失惨重!”
王汝勤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此刻打这个电话是他心一横的结果。
他太清楚吴佩孚了,这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想要逃脱惩罚,他只能用更耸人听闻的战报掩盖自己的无能。
“玉帅,您听得到吗?周朝先在用铁皮喇叭广播,他们在十五分钟之后将会发起进攻!玉帅,弟兄们顶不住了!”
吴佩孚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将手捏成拳头。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处发怒。
“守好阵地!”
吴佩孚叹一声,沉默
无言却又必须强打起精神,面对麾下的参谋,士兵。
“参谋长,封锁消息,命令各部加快突击,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突破落垡防线。他王汝勤打了一个败仗,咱们就打一百个胜仗!”
他昂首挺胸,脸上再度露出笑容。
他心里清楚,长辛店无关紧要,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张作霖!
只要击溃了张作霖本部,周朝先又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赵参谋,发电马福祥,阎锡山,允许他们对周朝先开战!另外,发电质问张景惠,让他出面让周朝先停手!”
吴佩孚看着地图,他把局势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套的连招他为的不是周朝先,而是张景惠。
他倒要看看张景惠投效直系之后,是想要继续虚以为蛇,当墙头草。还是真真儿愿意为直系效力。
反倒是周朝先,他现在已经不抱希望。
这是一只猛虎,想要打虎,靠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自身实力!
只有实力够强,才能有惊无险的降服猛虎,让他为自己所用。
“另,秘密集结休整部队,第一时间补充兵源。炮兵不要节约炮弹,打多少,我买多少。”
速记员飞快的将命令记载下来,转交给一旁的参谋。
时值大战,在场诸多军官都将心神绷
紧,密切关注吴佩孚一道道军令,想要弄清楚战争走向。
百余里之外的长辛店战场,炮火早已停止。
第八师的重炮炮兵阵地在短短时间内遭到奉军炮火打击,顷刻间半个团的炮兵损失殆尽。
毫无防备,一直都在等待奉军主动进攻,想要彻底打掉奉军重炮的王汝勤呆若木鸡,整个人丧失了思考能力。
半晌,他给吴佩孚再度打去电话,却没有任何回应。
第八师只能孤立无援的固守阵地。
“轻型火炮不允反击,全都彻底原本阵地,去后方重新构建炮兵阵地!”
王汝勤的心在滴血,第八师名义上是直军部队,但实际掌握权是从他的大哥王汝贤手中移交到了他的手中。
无论是中下级军官,还是火炮,都是他一点点提拔,拼凑起来的。
这是他的家底,一战尽墨的话,以后日子还过不过?
“做好战斗准备,奉军说半个小时来,就肯定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发起进攻。”王汝勤哆嗦着划动火柴,他想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却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走开。”他推开给自己点燃的参谋,闷声道:“老子还没有老到连烟都点不燃的地步。”
“多组织敢死队,顶着周朝先的火炮
,也要给老子守住阵地!”
他郁闷的将烟揉成一团,丢在战壕里面,转身布置防御。
说实在的,王汝勤的的确确在防御战上面颇有天赋,他学着周朝先打造战壕体系,修筑防炮洞,单单是这一举措,便让第八师的官兵在奉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并无太大的损伤。
真正让第八师官兵吃败仗的还是周朝先阴损的打法,火炮切断阵地之间的连接,迫击炮跟狙击手不断点名重机枪。
第八师的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火力优势又被抵消的差不多。
到了近战的时候,察哈尔团老兵人均五百发子弹的射击量是直军的十倍,高下立判。
唯独白刃战,周朝先只是例行训练,并未在全团当中都加强白刃战。
以他后世的经验来看,能够用炮解决的敌人,尽可能的用火炮解决。不能用炮的,用轻重机枪,步枪也好。
近战手枪,兽类,冲锋枪都好用。
就在王汝勤加强布置防御的时候,奉军再度开始炮击。
没有山摇地动的轰击,仍旧是简短的覆盖。
一轮炮弹砸在直军构筑的阵地当中,造成的杀伤并不强,但对士气的影响,却是肉眼可见的。
仗打到这个地步,哪怕是一线战壕里面的直军全都换成了
拿钱买命的敢死队,可真真儿面临重炮轰击,往往百人在炮击后能够存下七八十人,便是上天保佑。
“师长,奉军发起进攻了!”
“师长,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