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晋军上来了!”
二营一连连长一声怒吼,猛地拉开手榴弹引线,将其抛在二十米外的弹坑当中。
“轰”的一声,数个手持大刀片的晋军一命呜呼。
但十倍,百倍的晋军正蚁附而来,他们用血肉之躯,不断吞噬二营构筑起来的防线。
“他娘的!”谢明忠骂了一句:“老子要是再多一个营,他晋军根本打不进来!”
五六千人的晋军对阵千余人的奉军,但从人数来看,从阎老西以降,所有晋军将领,都对此战信心十足。
“督军,火力咱们比不上奉军,还是得想办法在太原弄一个军工厂。”山西第一混成旅旅长商震出谋划策。
商震是保定毕业,随后又在奉天的陆军讲武堂就读,还是辛亥元老。
此刻他投靠阎锡山,成为他的心腹,麾下一个混成旅的精锐此刻大半都投入在对暂二师第二营的作战当中。
他多年从军,却怎么也捉摸不透周朝先的部队为什么这么厉害。
明明都是一样的大头兵。
他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劝说自己,相信奉军强在火力,而非士兵素养。
“军工厂?咱们山西穷,没钱办。只能看周朝先在大同跟咱们置办了什么家产。”
阎锡山说话条理清
晰,大同对山西来说很重要,却也不重要。
冷兵器时期兵家必争之地在热武器的当代已经无关紧要,阎锡山更在乎的是山西版图的完整性跟北洋对自己的支持。
“吴佩孚说咱们抠搜,说我姓阎的小家子气。”阎锡山抱怨,言语当中对吴佩孚的敬意为零:“他们家大业大,咱们山西就一个省,哪有资格跟他们直系奉系为敌。”
商震却笑道:“督军,姓周的现在只有发电厂跟钢铁厂建起来了,别的咱们就算是拿下大同,也不能插手太多。”
“别人碗里面的肉香是香,可咱们的根基在太原。”
“是啊,在太原。”
阎锡山摸摸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大同再好,也不是自己家。
“督军,旅长。”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中校拱手说道:“奉军第一道防线被咱们冲破,敢死队已经开始向奉军二防发起进攻。”
“好,打得好!”阎锡山叫好。
商震却问道:“部队伤亡怎么样?弟兄们士气高不高?还能不能一鼓作下,拿下大同?”
阎锡山眉毛一挑,倒是没怪商震灭自家士气,长他人威风。
他不懂带兵打仗,通常都是将军队交给部下管理,他只负责军队的粮饷,装备。
那中校哭丧着一张脸道:“督军,弟兄损失惨重,刚又报效半个团的弟兄。”
“半个团?”阎锡山倒吸一口凉气,总算对奉军战斗力有了一个直观印象:“天个塌了,天个塌了,他才一个营,咱们前前后后打没了一个团,这日子还咋个过啊?”
“督军,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咱们现在把周朝先得罪死了,不能尽快把大同收回来,咱们的日子才叫不好过。”
商震也心疼的紧,可现在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奉军还有一战之力,损失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胡嚼,周朝先毛头小子,算起来是你学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招过来?”
阎锡山骂了一句,却又心中一动,想要将周朝先收入麾下。
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
观一叶而知秋,周朝先在长辛店自己能打,可以归功于他的指挥一流。
千里之外的大同,暂二师一个营的一千人马,也能挡住数千晋军进攻,这样的人才,他阎锡山也想要。
“不易。”
商震摇头:“此人能力太过出色,当下不单单是咱们想要招揽,张作霖,吴佩孚,曹大帅,您,谁不想要此人投效?”
“暂编第二师的家当咱们就不说,
他干实业的的本事,北洋里面,他是这个。”
商震竖起大拇指,对周朝先欣赏不言而喻。
英雄最惜英雄。
“那就得想办法把他打死。”
阎锡山一听没戏,只能出此下策。
商震却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小声道:“督军,您看张作霖这次会不会下野?”
阎锡山摇头鄙夷的同时也有几分羡慕:“张胡子绝对不肯下野,东四省他经营多年,已经成了气候。这次纵然败了,背后的日本人使劲儿,要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元气。”
“周朝先还有一个师在长辛店。”他提醒,让阎锡山紧吧起来。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把前面的部队撤下来?”
商震摇头:“周朝先可以得罪,但不能得罪死了。”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学弟欣赏之余,更多的是警惕。山西察哈尔相邻,一山又不容二虎。
周朝先实力做大,必定会威胁到山西的安全。他不愿意让山西最近一两年的安宁,就此打破。
“伤员,俘虏都要好好对待,就算拿下大同,督军也要安民为先,不要让周朝先对咱们有所敌意。”
商震目光长远,一直都是阎锡山手下干将,深受他信赖。
此刻商震所言,阎锡山紧巴巴的脸上,再无从容
。
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财帛动人心,他不能不对周朝先下手。
“不行,大同的工厂必须收回山西,不然这么多伤亡的抚恤谁出?”
商震站在阎锡山身后,只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