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麟,你自己说说,这仗怎么打!”
冯玉祥倒吸一口黄土:“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师座,咱们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加固战壕,增加防炮洞,就地防御。”鹿钟麟看似是炮兵团长,实则深受冯玉祥信赖。
在第二次直奉之战,便是鹿钟麟最先抵达北平城,接手北平城后,将溥仪驱赶出了紫禁城。
“炮兵真的无法展开进攻,提供火力支援?”冯玉祥握紧拳头,他眼睁睁的看着奉军炮兵撕碎自己阵地,却什么都做不了。
鹿钟麟窝在防炮洞当中,扯着嗓子:“师座,不是卑职不想打。而是您也看到了,奉军炮火猛烈,大口径的火炮现在阵地就在七八,公里之外。咱们的75野炮,山炮,根本够不着!”
“他娘的!”冯玉祥破口大骂,却再度吃了一嘴巴的黄土。
“师座,二营指挥部被摧毁!石营长跟各连连长,都没了。卑职距离指挥部最远,抵达指挥部的时候,指挥部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上尉冒着炮火到来。
“什么?”鹿钟麟听不真切。
冯玉祥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张自忠?石友三死了,连排长死了,你他娘的就是第二营营长,
立刻组织防御!”
“用不着炮击结束,暂二师的兵就摸上来了!”
“是!”张自忠郑重其事的敬了一个礼,转身再度奔赴战场。
奉命离开的张自忠并不知道自己的突然擢升,同样发生在各处战线上面。
将星璀璨的西北军此刻仍旧是一师规模,鼎鼎大名的倒戈将军石友三,现在仅仅是一个营长。
张自忠更是刚刚加入十一师不久,只从中尉升到了上尉,仍旧隶属于石友三管辖。
“连长,师座怎么说?”前沿阵地遭到的炮火打击逐渐减弱,这是一个信号,任何打过一年仗的老兵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子现在是营长了。让军官都给老子过来,准备打仗了!”张自忠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喊道。
缓缓地,十一师的阵地开始探出脑袋。
“营长,外面有奉军正在扫雷!”
一个上士探头,吼道。
“啪!”
没有任何征兆,一发子弹贯穿上士的脑袋,将其掀翻在地。
“老三!”
张自忠眼眶都红了:“医疗兵不用来了,活着的,不想死的都挖防炮洞,奉军就要来了”
阴霾,泛亮的天穹上面是积蓄的雨云。比天气更让人压抑的是整段战壕都弥漫着阴霾。
空
气当中弥漫的尖锐破空声停了,张自忠在袍泽弟兄尸骸遍地的战壕当中蠕动,这里一个营还有约莫一个连的士兵,半个连的督战队。
所有人都沉默者,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工作,注视着北方向。
“还有没有能喘气的?重机枪给老子拉出来,手榴弹有没有?预备一下。大刀队呢?都给老子准备白刃战!”
张自忠喘着粗气,奋力的说着话。
他对面的奉军却不知道战壕当中的一切,随着炮击停止,工兵缓缓后退。
有线电话里面,汉斯正在最后确认:“75以下火炮炮击地雷,铁丝网,持续三分钟?”
曾经遍布在阵地之外的地雷让工兵们步履艰难,他们没有足够时间,清理出一条条坦途,只能选择炮火支援。
“轰!”
一发炮弹砸在战壕之外,泥土被掀飞到十余米的半空当中,再洋洋洒洒的泼洒在战壕里面。
随着徐徐凉风,张自忠跟他的士兵人人都吃了二两泥。
“防炮啊!”
他的嘶吼在炮击声当中可有可无,在他嘶吼之前,早就有士兵学会了防炮。
死亡是最好的老师,能够教会这些骄兵在战场之外很难记住的东西。
张自忠从战壕当中探了出去,37小
炮,75小姐,大量火力被倾泻在一个无人,却有致命的地雷阵上面。
三分钟之前被重点关照的一线阵地,却是没有落入任何一发炮弹。
他只好沉默,看着财大气粗的暂二师在短短的一个炮击时间内,将十一师半年的弹药量打光。
“都出来,准备作战!来个人,帮老子看看奉军来了没有!”
一个中士探头,头顶上的帽子刚刚冒出战壕,还未开口,便再度被子弹贯穿脑袋。
张自忠这一次连沉默的时间都没有,他道:“来两个不怕死的,跟老子一起瞧瞧他娘的奉军来了没有!”
“我来。”
“我也来!”
就在一个军官一个上等兵站出来的之后,凄厉的破空声再度响起。
“防炮啊!”
张自忠大喊,动作却慢了一步。
已经将重机枪架好的机枪手来不及拆解,一发75毫米炮弹,就将二营唯一的全自动火力摧毁。
水冷的马克沁飞到三四米之外,一个机枪班组也被无人生还。
“他娘的!”张自忠用拳头锤着湿冷的战壕,眼泪从眼眶当中滑落。
从军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场仗,一个敌人没见到,己方就几乎全军尽殁的。
他相信,二营能够仍旧挺在战
壕当中,并非是超人的意志,而是身后执法队冰冷的枪口。
轰隆的炮声再度犁地的时候,赵晓飞已经麻木。
他半点也不犹豫:“这是最后一轮炮击,三十分钟之内步兵必须占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