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孟龙飞在长兴最豪华的酒楼里置办了一场宴席。
而张謇自从这周朝先谈的话后便显出一副忧心忡忡之色来,显然也是对自己应该如何做出选择而犹豫。故而,老先生向孟龙飞表示感谢之后便也借故太累,而先回住所休息了。
周朝先则出席了这次宴席,但他只是吃了几口菜,与众人一起喝了一杯酒后,便在众人的苦苦哀求之下离开了。
一方面他来长兴的目的是为了张謇这条大鱼,另外一方面如果自己在场的话,参加宴会之中的这些人也不会玩的进行。
周朝先乘车返回了自己位于长兴的公馆,偌大的庭院之中,几颗梧桐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了。
池塘之中溪水缓缓地流淌,水中漂浮着几页上下翻飞的梧桐树叶,倒和自己离开之前一样。
“啊——”周朝先打了个哈切,而后转身进入卧房。
屋内已经烧了暖炉,周朝先将外套脱掉,失神的在床上做了片刻,脑海之中颇为纷乱,有许许多多的念头不断闪现这,但此刻他已经懒得去动脑经将这些东西给整理好。
就这么在床上坐了大约三十分钟后,周朝先猛的惊醒,他想道:“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如何将张謇留在溧
阳三城,只是看他如此犹豫的模样,此事是否能成,还犹未可知呀……”
忽的周朝先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来,张謇之所以犹犹豫豫的,只怕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顾虑病”。
就像是每个人在初得知如果此刻去做某某事会有所成就的时候,他会十分的快活。
但随着新鲜劲退去,他便会逐渐感觉到一种对未知的不安全感。
张謇现在已经算是功成名就,名留史书的人物了,在他晚年如果再度出仕做的好便罢了,但若是不成,那可不免有些晚年失节了。
周朝先想到此处,他便起身来到书房的书桌前坐定。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取出纸笔来将自己对于长兴、宜兴、溧阳三城的未来规划还有自己对地盘势力的规划写了出来。
周朝先写写停停,不自觉以到了深夜。
而他的计划书洋洋洒洒的亦写了有将近五页纸的厚度,这时副官姜来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司令,您在吗?”
周朝先头也没回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姜来脸带微醺之色走了进来,他看到周朝先在写东西,忙使劲的摇了摇头,而后见桌面上没有茶杯便泡了杯菊花茶送到周朝先手边。
姜来小声道:“菊花茶可
明目。”
周朝先将钢笔放下,缓缓摇晃着有些发酸的右手,而后抬起头看了姜来一眼,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来平时没什么假期,几乎全年24小时高强度跟在周朝先的屁股后面跑,像今天这种由他自己出席饭局的机会一年也不一定有三四回。
“时间不早了,您也不看看时间。”姜来举起自己的腕表轻轻的敲了敲表面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周朝先微微一愣,他刚才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计划书的书写之中,所以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经意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此刻计划书基本上也全都写完了,周朝先喝了口茶水后,翻阅检查了一下,又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增补了一部分。
周朝先站起身道:“将文件用文件夹夹好,放在文件袋中,明天带着出门。”
姜来应了一声,手指刚有落在纸张上,却又问道:“司令,安全登记呢?”
“安全等级……三级吧。”
……
这一夜,周朝先睡的出奇的安稳。
没有那些隔着一层纱的高楼大厦的梦,没有敌军四面八方包围层层逼近的噩梦,更没有在深夜骤然响起的急促的电话铃声。
当早上闹铃响起的时候,周
朝先不舍的将头从枕头上离开。
……
上午照例是情报汇报工作。
刘飞羽低着头站在周朝先的面前,声音机械的报告这。
南京情报战场上并没有进展,他们连“小鬼”的半根毛都没有发现。并且因为激进的调查措施,他们还损失了一个三人的情报小组与一个七人的行动队。
这些都是情报科花费重金精心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没想到还没发威,便折戟沉沙于南京这座浑水之中。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情报科在天津筹办的情报站已经开始工作起来了。
但目前还没刺探到有价值的情报。
刘飞羽低头道:“是司令批评。”
周朝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批评的,你的情报能力我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这么难对付。”
刘飞羽的眼珠子一下就红了。
他是个骄傲的人,他可以容忍周朝先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是扣工资与贬职。
但他唯独不能受周朝先这样以安慰的口味来夸奖他的对手。
这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是无上的讽刺。
刘飞羽红这样低声道:“请司令放心,这个小鬼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他没有多少好时候蹦跶了。”
刘飞羽离开之后不久
,姜来捧着一封电文来了。
姜来一进门便道:“有好消息。”
周朝先接过电文,而后脸上也显出了一抹笑意,电文的内容很简单,只一行字。
“邓军已脱险,司令部勿忧。”
“把电文转发给齐卫国,教他也高兴高兴。”周朝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