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同河旋开行军水壶的瓶盖狠狠地灌了一口泉水,而后他的目光落在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一名士兵。
“你水壶呢?”于同河这时才注意到这家伙的肩膀上并未背着水壶。
“在常州一战的时候被子弹打漏了,后勤部说给我换个新的。但还没来得及换咱们就再度行军了,所以……”
“行了行了。”于同河将自己的水壶丢给士兵,骂道:“后勤处就是一帮吃干饭的,干什么都不让人快活。”
那士兵接过水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但因喝得太多忍不住大声咳嗦了起来,这惹得周围坐在树荫下休息的同行士兵一起笑了起来。
尖刀连的向导,一个抽着旱烟袋看年纪四五十岁上下的大叔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士兵脸涨得通红,等着大叔狠狠地道:“老头,你笑什么?你那工钱不想要了吗?”
那大叔忙站起来,手捂在胸口,显出十分惶恐之色。
他是被“抓”来的,当时他只以为又是来抓壮丁去砍树的,接过被从村里抓走之后,先有人给了他一个装着五块大洋的布袋,而后告诉他让他带路而不是干活,登时大喜,积极性也高了起来。
一路上又见这些
士兵与他说话颇为友善,故而刚才方敢跟着笑两声。
“行了,忘了军纪吗?”于同河瞪了那涨红了的士兵,而后又安慰了大叔几句,随后于同河一边眺望着一眼望不见头的山路向向导问道:“大叔,我们可能在天黑前赶到江阴吗?”
向导大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道:“不能,不能。便是我这两条惯穿山林的腿,也没法子这么快,我不是瞧不起军爷,穿山越岭你们绝美我快。”
“那我们最快何时可到?”
“这……我估摸着大概明天三四点钟可到。”
在江阴集合的时间最迟是两点,于同河心中想道:“决不能两点时到,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
“大叔,三四点便迟了,咱们要加快脚步了。”于同河说完大声对其他人道:“好了,都起来继续赶路。”
向导闻言没劝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在前方带路,只是越走这大叔心中越是惊奇,因为这些士兵体力竟然能跟得上自己。他试着加快脚步,发现这些人虽显疲色,但仍能令行禁止,上下更无一人有怨言,心中不禁对他们好生好奇。
于是他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于同河聊这天。
“军爷,你们可是起齐大帅的
手下吗?”
“哈哈哈,错了,错大发了。我们是齐大帅手下头一号的敌人。我们是长兴周朝先将军麾下的士兵。”
山民如何知周朝先是谁,但他却听过长兴,忍不住奇道:“我常听人说如今的长兴大变了样子,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回头可以自己去看。”于同河提起长兴脸上便显出了十分自豪之色。他开始说关于阅兵的事,说长兴那整齐的街道与在深夜之中为行人照明的路灯。
还有于同河自己都不甚了解的大学与各种工厂,最后于同河问道:“大叔,你可去过顶好的城市吗?”
“江阴便是顶好的了。”向导道。
于同河便显出可怜之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更该去看看长兴了。”说着他还从口袋中摸出一盒长兴牌香烟取出一根交给对方,道:“尝尝,这是长兴的味道。”
……
夜已经深了。
营长之中周朝先喝下了今夜第三杯咖啡。
他的面前摆放着刚由刘飞羽叫过来的那份“绝密”情报。
一股无形的压力浮现在周朝先的肩膀上,如果这份情报来源准确的话,那对自己以及自己部下这次“浑水摸鱼”的最大考验已
经来了。
作为藏在幕后为齐燮元打天下出谋划策的智囊之一的赵德明动起手果然不同于其他人的拖泥带水。
根据情报显示,赵德明在接到齐燮元命令的当日,不等物资准备齐全便先领大军出南京,直奔江阴方向。
这大大的出乎了周朝先的判断,他本以为赵德明会先重新夺回常州,而后稳扎稳打的向自己步步紧逼过来。
但现在来看赵德明根本就没有去常州的打算,他的目标是自己的本部人马。
“是个棘手的敌人呀。”
周朝先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地按压着眉心。
休息了片刻之后,他抖擞了一下精神,开始重新拟定作战计划。
但现在幸运的是卢永祥已经答应可以按周朝先的要求为他们的部队输送物资,这就可以极大的保障哪怕手下的军队甩开辎重轻装快行也不至于陷入山穷水尽之地。
但在其他方面,比如请张作霖向齐燮元施压这方面,张作霖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向南京发电,呼吁周朝先与齐燮元双方都要“克制”。
但已经急了眼的齐燮元根本就没有理这茬,从他加快派兵以及运送物资这方面就能管中窥豹。
姜来推开门,手中拿这一封电文
道:“司令,家里发来的。”
当周朝先结果来看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
电文上说在五十分钟前,妻子忽然腹中剧痛,幸得府中下人及时发现了,很快就将妻子送入医院之中诊病。医生说胎儿并无异常,只是预产期可能会靠前。
悬起的心这才重新放下,周朝先轻轻的叹了口气,心中道:“这种时候代欣冉该多么需要我在身边。”
但周朝先终究不是小女子般的人,他让姜来代自己回一份慰问信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