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龄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而后他重复了一遍下属的话道:“你是说周朝先要亲自进入北平和我们谈判?”
李文乐点了点头道:“是,我看到电文的时候也十分的震惊。”
郭松龄站起身来,小声的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周朝先还愿意入城和我们谈判,岂不是说明他们对于掌控全局没有信心……如果张作霖真的被他们救走的话,那他们入城来谈判就是多此一举了,这岂不是说明现在张作霖和城外的奉军失联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可能在乱军之中,张作霖和那些来救他的人走散了。再加上现在咱们城内搜的这么仔细,张作霖不敢从藏身之所出来和这些人联络。”李文乐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回电给他们,谈,一切都可以谈。”
……
在两军都有意谈判的情况下,周朝先带着一应军官在当天的下午就率这十几人从迎恩门走进北平。
高墙之外并无什么差别,触目所及之间,多是残垣断壁,更有甚者还在熊熊的燃烧着火光。
迎接周朝先一行人的是马力行与李文乐等人,众人虽然是交战双方的军官,但是见了面还是相互见礼,而后周朝先一
行人上了马力行准备的车队,向总统府的方向驶去。
“老帅现在还好吧?”轿车的后座上,周朝先忽然开口问道。
李文乐和马力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冒然的开口,李文乐迟疑了片刻,而后道:“周将军在京城做的好大的事,请问可以告诉我们这支入城的部队全都是从哪里来的吗?是预先就埋伏下了,还是如何?”
“你们没有抓到俘虏吗?我想严刑拷打之下,你们想知道的就该全都知道了吧。”周朝先笑着道。
诚如周朝先所言,当日五百名行动队士兵虽然撤离的速度也很快,但是仍然有十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被守卫总统府的卫队们生擒了。
郭松龄下令严刑拷打这些俘虏,期望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张作霖的下落,可是让郭松龄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中有许多死硬分子,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一个字都不说。
而那些招供之人,也只是说了是从地道里进来的,但问他们张作霖被“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那些俘虏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倒不是这些俘虏嘴硬什么的,纯粹是因为周朝先早就有意玩了这一手,这些普通的别动队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张作霖的安
全屋在何处。
至于那条地下通道,郭松龄也派人过去查看过,发现洞口早已经被堵死了,如果有得力的老师傅在,七八十人干上几天或许能将地道重新疏通。
周朝先的话无论是马力行还有李文乐全都接不上来,车辆在车厢的沉默之中停在了总统府的门前。
郭松龄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总统府的正门前,一见周朝先,便面带笑意的迎上来,伸出手道:“周将军,许久不见了。”
“是呀,许久不见了。”周朝先与郭松龄握了握手,而后看着总统府的府门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再见面我们就是兵戎相见了,我依稀记得,上一次我们在这里见面,还是和直系谈判。”
郭松龄苦笑了一声,只道:“世事无常,请进吧。”
几名手持相机的记者模样打扮的人自从周朝先以及他的随从下车之后便一直在不断拍摄这。
郭松龄带着周朝先一行人进入总统府,穿过中堂之后,周朝先便看到了大片的废墟,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别动队在营救张作霖时候的手笔。
进入一间会议室之后,双方分宾主落座,周朝先率先开口道:“我要见一见老帅,并且我要和老帅沟通一
下,我现在必须确认一下老帅是否还活着,这是我们沟通的前提。”
郭松龄闻言脸色没什么变化,他偏过头和身后的李文乐对视了一眼,而后道:“朝先,你没法见他。”
“为何?”
“我们怕你害了老帅的性命。”郭松龄说完便直勾勾地凝视着周朝先,话中深意自然不必多说。
“好,那开始谈吧。”周朝先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份文件,而后道:“我们不能接受你们在北平把持政权,但是愿意将山东和部分绥远地区交给你,由你自行控制,此外……”
会议室里说话的声音从开始后就没有间断过,双方围绕着些许细节竭力争取这,仿佛生怕对方因此而占到了本方多大便宜一样。交谈之声直到深夜方才停下。
郭松龄本要在总统府内为周朝先和其随行人员安排住所,但被周朝先婉拒了,他要求带着随从前往自己曾住过的陈公馆中休息。
在周朝先的已在坚持之下,郭松龄便也同意了。
将周朝先从总统府门口送走的时候,郭松龄对手下努了努嘴,而后道:“派几个精明能干的给我盯死周朝先一行人。”
“是。”马力行答应一声,转身往府内走去。
……
周
朝先在随从的保护下漫步在深夜的北平城街头之上,姜来忽然压低声音道:“有不少人在房顶与小巷之中窥视。”
“无妨,他们不来窥视我反而不安。”周朝先笑着道。
在来到陈公馆府门之后,那些在暗中跟踪至此的眼线们也悄无声息的包围了陈公馆。
就在这个档口上,有人注意到一道人影忽然翻进了陈公馆之中。
“那是什么人?”一个守在陈公馆附近宅邸房顶的军官压低声音问道。
他身边拿着望远镜的人回道:“看身形像是个女子,绝不是张作霖。”
“去报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