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情报局的电文是撞在一封由火漆封好的信封之上,他们的电文并不是走军用电台,而是军事情报总局直接发给他们跟随周朝先的情报员随身携带的电台之上,这可以做到高度保密。
周朝先随手检查了一下火漆,封印处完好,实际上他这也只是属于本能的检查,以现在的谍报手段,完全可以做到看完之后在重新封好,并且很难被发现的程度。
息鹰端着酒来了,他看了一眼周朝先,道:“将军,您的脸色很差,或许您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知道。”周朝先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
酒水入口之后,苏格兰艾雷岛上的橡木酒桶的味道渗入舌尖之中,片刻后又浮现出热带雨林的水果即将腐烂的气息与煤油味融合之气,在加之被冰块浸泡的之后的冰冷之感,瞬间让周朝先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他放下酒杯,接过息鹰递过来的裁纸刀将信封隔开,将其中的信纸倒了出来。
周朝先的目光飞快的扫过面前的信纸,而后脸色微微一沉。
“息鹰。”
“怎么了?”息鹰听出周朝先的声音之中带着几丝颤音,急忙跑了过来。
“去找随队的情报官,让他立刻来见我
……不不不,直接让他发电给军事情报总局,授权给刘飞羽最高权限。再给陈以忠发电,命令他配合刘飞羽的一切行动。”
息鹰脸色微变,但他没问为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声便飞快的离去。
息鹰快步从堂中离开的时候,姜来正往里走,眼见着对方去势匆匆,他的脸上也不禁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姜来走进大堂之中正看到周朝先将杯中最后半杯酒一饮而下,姜来轻声道:“将军,我回来了。”
背对着他的周朝先缓缓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安静的大堂之中传出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冰块的声音。
……
许久之后,周朝先重新恢复了平静,他打开了第三封家书。
电文上记载了许许多多的琐事,周朝先的神情与身体随着阅读而缓缓的松弛下来。
他仿佛是可以通过阅读文字,看到代欣冉逗弄孩子的画面。
“我们都很想你,希望你平安归来。”
周朝先读完一遍之后又读了一遍,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他将信纸叠起来装进上衣的口袋之中。
“我要休息了,有事就来叫我。”周朝先对姜来吩咐了一声,而后向着二楼的主卧室内走去。
“是,将军。”
…
…
深夜,张家口的防御阵地之上,巨大的探照灯不断地向着茫茫旷野扫荡这。
旷野之上满是焦土与破碎的废墟,甚至还有几处野火在无声的燃烧着。
在东线阵地之上,三台巨大的探照灯歇歇的指向东面,将那一整面照的全都亮如白昼。
两名身穿的笔挺军装的高级军官还有四五名中层军官一起立在阵地之前,此刻他们正向着北方眺望着。
“上校,我好像听引擎的声音了,他们……您瞧,他们来了。”一名少校踮起脚尖,向前指了指。
上校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旷野之中一个由三台军车组成的车队缓缓的驶了过来。
“准备一下。”上校说了一声,而后一行人纷纷整理了一下军装,翘首以盼。
不多时军车行到近前缓缓地停了下来,几个军人走了下来,拉开了车队中间的轿车的车门。
一名身材魁梧,衣着笔挺的军官从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上校走上前去,伸出手道:“东来,欢迎欢迎。”
陈东来也伸出了手和上校握了握道:“王兄,东京一别已经有二十二载没有见面了。你胖了些,也高了些。”
王林上校看向陈东来,但见对方脸上正带着和煦
的笑容看着自己,眉宇之间依稀仍然是在东京樱花树下一同啃着干硬面包的学子,只是两鬓斑白了些,脸上也多了几道皱纹。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们来吧。”王林回过神,向着阵地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东来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随从军官们跟在王林的身后越过了阵地,再度乘车向着张家口的前线作战指挥部驶去。
一路之上,两人沉默了许久,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并不说话。
两人都是最早一批出国的留学生,当时同在日本的陆军大学读书,回国之后各奔前程,虽是旧日的同窗好友,但亦是今日针锋相对的敌手。
还是王林率先开口,他有意想要探一探陈东来的口风,道:“东来,希望这一次咱们双方可以重新订立下兄弟之盟,我们两方本都是出自直系旧部,怎么能兄弟之间刀兵相见呢?”
陈东来看了看王林,而后笑道:“有些花还是我见了吴佩孚将军再说吧。”
“也好。”
双方又是沉默无言,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之后,驾车的军官开口道:“两位,前线司令部快到了。”
后座上的两人振奋了一下精神,等到轿车在指挥部大院之前
停下之后,一起下了车。
吴佩孚的副官引这两人步入司令部的会议室内,推开门吴佩孚正在会议室内等待。
“吴将军。”陈东来走向吴佩孚伸出手道:“将军,我代表我们家大帅,向您问好。”
吴佩孚和陈东来握了握手,脸上也显出笑容道:“玉祥身体一向还好吗?”
虽然吴佩孚或冯玉祥都巴不得对方死,但此刻面上的和谐还是要装出来的。
“托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