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杨宇霆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本来还有许多的抱负想要去实现,但是又按下也值得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他在牢房之内,哪怕是第三师团官兵一条心的话,也定夺在丰台大营之外闹闹乱子,但却绝没有一个人敢向北平发动进攻,因为那表明了第三军团底反叛了。
就在杨宇霆为自己的命运自怜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趟这水的脚步声,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唉——只怕要将我连夜处死,确实无法与家人告别了。”杨宇霆如此想着,下一刻脚步之声大作,而后眼前好几道手电筒乱射,随后一道灯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被晃的睁不开,伸手遮蔽住眼睛。
铁链摇晃之声响起,下一刻传来“吱呀”的推门而开的动静。
“杨将军,你没事了。”
杨宇霆微微一愣,而后一直找射他眼睛的手电筒微微偏转,他这才看清楚牢房内的情况。
牢房内站着两名狱卒,四名军官,显得十分的拥挤。这四名军官中为首的人他认识,是这一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周朝先。
“我没事了?这是什么意思?”杨宇霆心怀谨慎,重复着周朝先刚才的话。
一名总统府的
军官展开了手中的公文给杨宇霆看,并道:“张大帅已经查明,杨宇霆军长与郭松龄叛乱案并没有关联,故而下令即刻释放。”
杨宇霆心中是既喜又惊。
古人常说当局者迷,但是杨宇霆这个当局者看得却是比谁都要清晰。
之前他忽然被抓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和郭松龄的叛乱案有牵扯,因为郭松龄在北平叛乱之时,杨宇霆还有远在山海关。
杨宇霆与他的第三军是在张学良的命令下赶赴北平参与了围攻北平的作战。所以杨宇霆清楚,张作霖对他下手绝对是因为对他有忌惮之意。
“杨军长,还愣着作甚?难道还愿意在这恶臭的地方继续枯坐下去吗?”一个声音将杨宇霆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说话的人是周朝先。
杨宇霆站起身来道:“是我一时间大喜过望,失态了。”
而后杨宇霆在周朝先等人的带领之下从牢房之中离开,一路上狱卒们都是百般讨好,生怕杨宇霆地位恢复之后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但是杨宇霆心中却似明镜一般透亮,今日过后,他不要说找牢狱的麻烦,就是其他事上他也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从监狱出来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杨宇霆推开
了为他撑伞的军官,抬起头任由雨水打湿全身,片刻后他对站在伞下一连好奇之色的周朝先道:“老帅绝不会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想法,是周将军救了我吗?”
周朝先轻轻地摇头道:“杨军长身上并无罪行,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杨宇霆沉默了片刻,而后他对着周朝先微微躬身道:“多谢周将军,日后若有需求,杨某赴汤蹈火以保此恩。”
周朝先急忙避开,口中道:“杨军长太过言重了。”
“我现在应该去往何处?”
周朝先微微一愣,没想到杨宇霆会这样问,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消息可能已经传到了军中,夜晚人心容易受惊,可能会出乱子请军长打一通电话或者是写一封信送往军中安抚士兵的情绪,然后回府休息便是。”
“多谢周将军。”
这时杨宇霆的随从们也逐一被释放了,全都聚集在杨宇霆的周围,有人已经站立不稳了,有人已经哭得像是泪人一样了。
“需要我派车送你们回府吗?”
杨宇霆面对周朝先的好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必,我们可以自己回去。”
“那告辞。”
“周将军慢走。”
姜来撑着伞为周朝先拉开了后座车门,
周朝先不发一言的坐上去,当他的后辈与真皮靠垫碰在一起的时候,周朝先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声。这一刻高度紧绷的身体与精神全都一起松弛了下来,疲惫之感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冲了上来,只让周朝先双眼皮打架。
……
此日清晨,周朝先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陈公馆的卧房之中,目光透过窗帘向外看去,天色阴沉沉的,但是雨声却不如昨日那般大了。
周朝先依稀记得自己昨夜在回公馆的途中就睡着了,那可能是姜来等人把他搬回了公馆顺便换了衣服。
“来人。”
执勤的侍从军官推开了门。
“给我倒一杯热水,现在几点了。”
侍从军官一边去拿起暖壶倒水,一边回答道:“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有什么事发生吗?”
“有一件事,九点多的时候杨宇霆入了总统府,十点多就出来了。传闻杨宇霆离开总统府的时候喜气溢于言表,好像收到了封赏,而后杨宇霆返回第三军之中便称因大雨感染风寒感冒,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哈哈——是个聪明人。”周朝先笑了一声,而后猛烈的咳嗦了起来。
“将军,您没事吧?”侍从军官有些心慌
。
周朝先此刻也感觉到一阵乏力之感,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掌只感觉到了一阵滚烫。
“昨日奔走了半夜,想来是感冒了,去叫个医生过来。”
“是。”
“等等。”周朝先又叫住了侍从军官,后者转过身来不明就里。
“向外传出消息,就说我昨夜也感染了风寒,谢绝一切客人。”
“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