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我看他是别有用心!”“坎吉你是家里的老奴,岂能胳膊往外拐?” 妮妲得知苏罗漓的真实身份也无动于衷,反过来训斥管家道:“我抚养黎帕那这些年的含辛茹苦,你统统看在眼里,我教她读书写字,教她琴棋书画,我容易么?现在应该是黎帕那好好报答我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想断我财路,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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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至三更天。漆黑的天幕没有一丝月光,乌云阻碍了所有光线来源。 风就像一只饥饿的猎鹰,不停在树林间徘徊着寻找食物吹得树叶唆唆作响,庭院树林中屡屡传来猫头鹰低沉恐怖的呜呜叫声。
苏罗漓躺在床上静侯至“咔咔咔”的声音出现立马坐起来估计得不差的话…… 他起身打开窗探出头观望,夜色之中树木仿佛蒙起黑纱,“咔、咔、咔”影影绰绰间果然有一抹熟悉的影子在林间穿梭。
果然。她又出去了。苏罗漓抓着窗框自言自语道。原来通过白日的交谈。他早就发现这个粟特姑娘患有失心疯,而且疯得还不轻。估计得不差的话,可能有幻听幻觉和妄想的异状。她心里有个狂魔在作祟。所谓身病好治,心病难医 。对付她心里的狂魔恐怕有些棘手。
诶呀。莫名其妙发慌。苏罗漓沉思着轻轻关上窗,捂住发慌的胸口,瞬间涌现一种不详的预感——今晚要发生大事,兴许是比黑甲人斩杀匈奴人更严重的大事!
乌云渐渐散,开昏暗的月光将整片树林都染成一片诡异的银白。更是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出令人战栗的阴森。南城区驿站附近,黑甲人杀掉了第三个匈奴人,弯刀割破其喉咙放血,刺穿其小腹,白刀进红刀出,血红色刀尖从肚皮上穿出来仿佛是死神狞笑着的脸。
七年。二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数次回忆起那座富饶美丽的村庄,想起在□□声中痛苦挣扎的母亲,她的眸底深处散开无数道凌厉的光芒,记忆碎片如雪花满脑海飞舞,又如同线穿珠子般重新组合拼凑出七年前那幅匈奴人残暴洗劫屠杀的惨烈场景重新浮现在眼前:矮房林立绿树成荫宛如田园牧歌如画般安宁祥和的美丽村庄几乎变成废墟, 血流成河烟火弥漫,大人小孩此起彼伏的惨哭声在耳边回响……
他们是畜生他们没有人性!但凡是一个有血性、有自尊的人,绝不能容忍这种奇耻大辱!黑甲人瞳孔逐渐放大直至变成一汪深不见底的镜子将匈奴人如野兽般狰狞的面孔吸入其中激起一络络血 红血红的波纹。
七年来, 仇恨数次像怪兽般吞噬她的心,使她不思饮食坐立不安:我的仇恨和怒火在地狱里燃烧,总有一天会冲出地狱焚化世界,焚化这肮脏的世间,焚化匈奴这个肮脏低劣的败类种族!
父亲,母亲,当年在你们的墓地前我曾经割破手指发过毒誓有朝一日我要亲手砍下匈奴人的头颅来拜祭你们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
你们看见了吗,我为你们报仇了!仇恨再次疯狂吞噬着黑甲人的心,静淡如海的眼眸仿佛失去焦距,亮晃晃扑腾着火焰好似两支射出去的火箭猛烈射向匈奴人尸体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她高高举起鲜血淋漓的弯刀,劈下匈奴人的头颅,瞬间,焕发青焰般的锋利寒芒的刀锋被一股力量遏住被迫悬在半空中。 她回头看见是尉屠耆,他怎么在这里?
“黎帕那。住手。不要……”尉屠耆的右手死死地握住刀锋,鲜血如泉水从指缝间喷涌而出,“匈奴人是杀不完的!”
这话什么意思?敢情他和匈奴人有来往?他在帮匈奴人开脱!
“杀掉他!”魔在黑甲人耳边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多管闲事。滚开!”她却极力遏制住魔的力量,脸色涨红,嘴唇变得骇人的铁青,声音异常生冷:“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忍受着刀锋割肉的剧烈疼痛,“快收手吧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要跑到国王面前去告发我?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七年前匈奴人的嘶吼:“王后说楼兰公主就藏在这座村子里,男的全部杀光女的全部抢光。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在她两只耳朵间荡来荡去犹如蝼蚁在啃噬她的心啃噬得千疮百孔、 鲜血淋漓。
你要跑到国王面前去告发我。你知不知道当年匈奴人追杀楼兰公主的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在践踏楼兰王室的尊严!他们踩在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头上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你自己作践也罢。可一村子无辜的人为此白白葬送了性命,你胆敢阻挡我复仇?你血管里不配流楼兰人的血,不配做楼兰人!
谁也别想阻挡我的复仇之路! 她的眼白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逐渐由低而高的吼叫声: “匈奴种!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 她完全被他给激怒了因为在她眼里,阻挡复仇的人就和毁掉她一切的匈奴人一样活该千刀万剐!
黎帕那浑身血液像煮得沸腾的水般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蒸蒸怒气 ,流到握紧刀柄的手指,洁 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铁青的嘴唇,就像是一头困守洞穴已久急于突围绝境的母狼准备把自己碰上的任何障碍物都撕成碎片。
她蓦地将弯刀从他手中抽出,刹那间血花飞溅至树叶上 ,尉屠耆眼前白光闪过,左胳膊上有一道冰凉的感觉滑过胸口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撞到树干上,胳膊肌肉缩紧接着大股液体汩汩往外流,伸手一摸红红的……血!
尉屠耆捂住胳膊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变得判若两人的姑娘,甚至连眼神都格外陌生;让他似乎感到对方根本不是一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其稚嫩表皮里面包藏着某种未知的可怕的东西——包藏着一个险恶的魔鬼。
想告发我,想做梦!去死吧!杀红了眼的黑甲人再次往他胸前劈砍第二刀,他先是心口一震,刚开始是麻木的完全感觉不出来痛,一股精神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