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和分离本身就一样美丽
离别的时候,想说的话总是断断续续,串不成完整的记忆之链,就如这人生的变迁。
屠耆啊屠耆,你走的时候,夕阳隐没了一半,而我的心却失落了全部。言语的云,托不住心的凝重,落成无声的雨……
命运残酷!是道别的时候了,在这高高的楼兰城门之下,日已夕暮。是道别的时候了,你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而我则静静地等待,等待命运将我们分离。
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是一缕清月,可以是一阵微风,轻轻地将我的祝福传送给你。
我心爱的黎帕那,好好保重吧!我会在心中默默为你祈祷。请记住,我今生今世不会在爱上第二个女人了,因为你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上,这种烙印今生今世已经无法取下。
大漠风沙毫不留情的刮着,像刀子似,刮在黎帕那是的脸上,生疼生疼的,而老天爷似乎没看见,还是刮着,天上黄黄的一片,天和地的界线并不是很清晰,浑然一体……
“尉屠耆!我等你回来……”直至尉屠耆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之中,黎帕那是却如一尊塑像,一动不动地站着,承受着风沙的洗礼,她大声喊着,突然头上袭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屠耆走了!什么?嫡公主遇袭?”正在寝宫养伤的童格罗迦惊得几乎跳起来:“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旁边吗?”
“是微臣的错。”艾什勒弗自知失职只能低头认错:“当时嫡公主在和王子道别,没想到那些汉人中有一个败类,居然趁臣等不备用石头猛砸嫡公主的头……”
“艾什勒弗,你,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童格罗迦顾不得满身伤痛,剧烈颤抖的手指着他,“你身为太阳武士的指挥使,不是号称无所不及、无所不能吗!”
“微臣知罪!”艾什勒弗跪下:“微臣甘愿受罚!”
“庶公主你慢点走,街上马车太多。”闻讯失魂落魄的海珑麟急忙赶往公主府探视,麦尔瓦依提汗跟在后面一个劲劝说。
“废物!”海珑麟哪里听得进去,肚子里的怨气冲他发泄:“你们这么多人还护不了王妹,……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但那些汉人太嚣张……”
海珑麟大吼道:“速将主犯枭首示众,其余人等全部坑杀!”“不太好吧。”麦尔瓦依提汗觉得不妥:“那些敦煌守军已经抓走了二王子,卑职是担心万一被他们知道,恐怕会对二王子不利啊!”
“他们才走了多久,知道个屁!快点去执行命令!”
“王妹!”海珑麟闯入卧房看见黎帕那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布,毗珈摩正抱着她泣不成声,旁边有公主府的一干侍从侍女,还有苏罗漓在守着。“王妹怎么样了。”海珑麟问苏罗漓。
“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啊!”
“她已有身孕两月有余,……所幸脉象平稳。”
“汉人!可恶的汉人!”海珑麟一方面心痛胞妹极其腹中骨血的的遭遇,一方面难掩对汉人的恨之入骨,歇斯底里地吼道:“杀我楼兰平民,甚至连孕妇也要残害,天理难容,实在是天理难容啊!”
“吃点药吧。”玛雅端着一碗药来到童格罗迦床榻前,关切地说。虽然鼻血终于止住了但他的手臂不能向外挥动,连掀个门帘后背都疼得呲牙。还时不时咳嗽……一咳就会吐出带血的痰,就那种淤血块。
童格罗迦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他始终侧着身子,面向窗口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苍凉而深厚的夜色,一轮清冷的月亮孤独的向大地撒下一把又一把淡淡的月光,月亮照到的地方,是连绵起伏的大漠丘头,银色的月光照到黝黑的丘头上,却感觉不到不协调,反而从内心深处涌起,是淡淡的忧伤与凄凉。
“童格罗迦。”玛雅又唤了一声。许久过后,童格罗迦依然侧着身子背对她,吐出几句冷冷的话:“尉屠耆走了。你该满意了吧。”
“童格罗迦你说什么呢?”玛雅第一反映很惊诧,仿佛尉屠耆被遣入长安是她所害?
“哼。全都不是省心的东西。”童格罗迦看也不看她,直接用冰冷语气唤侍卫:“来人!——”
“国王。有何吩咐。”
“去把安归叫来。”
玛雅心里纳闷他这么晚了突然把安归召进宫做什么,“父亲。”安归应召来到寝宫,童格罗迦同样也背对着他说话:“你不是很想去匈奴吗。好。我成全你。你明日,就跟着匈奴使者走吧!”“父亲。我没说想去匈奴,我只是……”安归意欲解释但被童格罗迦打断。已经失去一个儿子的他此刻心灰意冷,什么也不想听。“尉屠耆已经走了。我只送一个质子不公平,为了两边平衡,你也走吧!”
父命难违,不得不从。
次日一清早达尔玛扎布等人就来到宫邸门口等候接应楼兰质子安归去匈奴。安归还没出门,就听见毗纳耶迦在叫喊:“父亲!”
“毗纳耶迦。”安归转过身,看见他跑过来:“你真的要去匈奴生活吗?”这孩子并不悲伤,估计是听说匈奴离西域很近,同时也粗浅地了解一些匈奴的风土人情,所以认为父亲很快就能回来的缘故?
“是……”
“你还会回来吗。”
“可能吧。”安归摸了摸他浓密柔软的金发,“在家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多读点书,不要整日调皮捣蛋。”
“王子!快走吧!”达尔玛扎布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叫:“别婆婆妈妈了,狐鹿姑大单于可是准备了一场丰盛的大宴在等着你哟!”
“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