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柳才上去走了两步,芍嬷嬷就皱起眉来,后来更是直接喊停。
“你走的比三岁小儿还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没学过礼仪规矩不成?”
姜玥绾在静静看着。
听到这的时候微微抬起眼,不得不说芍嬷嬷是有些眼力见在身上的,她老早就看出,周如柳不懂礼仪。
她是飒爽的那一类,也不是说这类型就不好,只是宫里规矩森严,出来的礼仪嬷嬷更是刻板严肃,只怕她接受不了塞外女子的独特风仪。
接下来别说是教喝茶规矩了,芍嬷嬷直接把姜玥绾放在一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周如柳身上。
走的步子大了要被骂,慢了也要被骂,每每看着那戒尺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芍嬷嬷又一戒尺拍在桌上,桌子震三震,“走这么多遍斗学不会,你是蠢还是故意拿乔?我告诉你,是贤妃娘娘亲口下的令要找人教你礼仪规矩,你不满也没用!学不会就日日学!”
姜玥绾知道自己该出面了,不然传到傅修耳里,让他知道自己就干看着又是麻烦,“嬷嬷息怒,周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并非魏国人,自是难学。”
说着,奉上一杯茶。
“还请嬷嬷再耐心些,贤妃娘娘既将此事交给嬷嬷,自是看重嬷嬷,也希望您能办成。”
芍嬷嬷看她泡的茶汤色泽清亮,气消了点,但两相对比下也不禁脱口而出:“你二人分明都是将军府女眷,怎的差这么多。我这辈子,还没教过如此愚钝之人!”
周如柳听着姜玥绾被夸赞,到了自己这儿,就成了贬损。
被一口一个愚钝地叫着,怒气一层层叠加。
终于,她忍不住爆发了,“我不学了!什么礼仪说得好听,明明就是用来折磨人的,怎么学不好的就不配做女人了,没这样的道理!”
姜玥绾揉着指尖不说话。
“哎哟,真是反了天了!”芍嬷嬷也是震惊。
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胆子大成这样。
最基本的礼仪都不学,那再往后对夫家的体贴柔顺,温良恭谦呢?
“你出道数学题给我,我保准不出三分钟给你算出来,出十道百道都可以。但要我学这些,我就把话放这了,想都别想。”
周如柳眼底尽是傲气自信,还有对被礼仪深深荼毒的人的不屑。
最后,芍嬷嬷直接告诉了老夫人。
寿春院,厅堂。
堂内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刚被告了一状的老夫人捏着佛珠,面色铁青,“修儿过来了没有?”
文姑低下头,“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将军要在宫里当值,只怕得晚点才能到。”
那就是指望不上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面前的两人,“方才芍嬷嬷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可知芍嬷嬷是什么人,那是贤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宫里的老人了,过两日就是宫宴,你们也敢得罪?”
虽然老夫人一口一个你们,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她想骂的人其实只有周如柳一个。
至于姜玥绾,那纯粹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周如柳对于老夫人的教训是相当不服气的,可又有点怵贤妃,声音不自觉小了点,“但我只不过是走路没走好,我以前没有学过规矩。第一次走不好也是人之常情吧,难道所有人都是生来就会吗?”
姜玥绾微微一怔,想到了自己以前在闺阁中学这些礼仪,但她其实还算好的了。
阿兄疼她,经常在课前带她溜出去。
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其他人就没她那么好运了,有纵容她的父兄,只能窝在房里学针织女红。
回过神看到老夫人似乎也在出神,姜玥绾挑了挑眉。
果然,老夫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对周如柳也不似方才那样严厉。
“那也不该顶撞芍嬷嬷。”
周如柳也不是不长脑子,看得出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顿了顿,即使有些不甘却也没再反驳。
姜玥绾眼睫翕动。
周如柳比她想象中要聪明一点,或者说她运气好,正好说到了老夫人心坎里。
她们现在被那些礼仪规矩荼毒折磨,以为老夫人年轻时就不用吗?
时隔多年想到还年轻的时候,再看周如柳,老夫人自然会把她当做以前的自己看待。
已是傍晚,老夫人很快就把她们放了回去。
路上,周如柳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姜玥绾,见她行走间的优雅从容,不由得想到芍嬷嬷方才说,她哪里都比不上姜玥绾。
“中馈向来是一家主母担任的吧,你把它给我有什么阴谋?”
周如柳冷不丁说道。
姜玥绾停下来,清透的眼眸透着疑惑,“我不懂妹妹在说什么。如今你也上了族谱,就算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一份子,又是平妻的位分,中馈你本就有权力负责。”
周如柳噎了一下,第一次感受到姜玥绾滑不溜手
她不想跟这种人多计较,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进行,傅修天天在宫里。
只要回来不是书房,就必定回去潇湘馆,但两人迟迟不成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份摆在那终究尴尬。
而宫中也不太平,波斯跟其他几个国的使臣,眼看就要入宫觐见了。
每次使臣觐见宫中都必定设宴,将军府作为放进朝堂上的一等勋贵,又有跟徐贤妃的关系,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