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的战斗居然导致身上变得这么狼狈,程昱才陡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泥是哪里来的?
他猛的扭头看向了渭水,果然发现,水平线原本距离两岸足有数十公分的渭水河 ,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持平了河岸,开始朝着陆地之上蔓延。
水灾?
程昱面色一沉,心中知道,这必然是已经提前离开的陆鸣搞出的鬼,不过,这样程度的水灾,应该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吧?
渭水的径流量又不算特别庞大,而且这又并非是提前许久的蓄水,行动不过才只有不到半日而已。
想要达到能淹没人的程度,恐怕最少都要三日以上。
虽然程昱认为,陆鸣此举有些多余,白费力气,但是,他在一个问题上面已经达成了共识——抓紧时间,不能给陆鸣继续乱搞下去的机会了!
程昱吩咐左右,直接命令一队骑兵率先冲杀,虽然打断斗将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种侮辱,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去做,没时间再去给曹彰展现个人的勇武了。
两千骑兵率先纵横,提枪骑马,一路带着泥泞,向前冲杀。
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遮掩,无论是蒙古骑还是燕云骑都已经在第一时间
发现,纷纷驾马,前冲,救人。
曹彰再次一刀狠狠的将戎北劈飞了十多米,在泥地上面划出一道沟壑,就已经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看到了从两侧袭杀而来的一群骑兵,顿时大怒:
“谁让你们冲上来的?在给本将五个回合,必将斩下他的人头!”
不过,他的怒吼声在马踏泥泞,纷乱的战场之上,却并没有传出多远,无人理会。
蒙古骑率先接应到了戎北,一人负责将他拉回,剩余的将领没有丝毫躲避的念头,径直地对着敌方展开了对冲。
在老兵的面前,与战场之中并不会第一刻发出嘶吼,而是沉闷至极,凝神静气,等待着首次的碰撞。
两股骑兵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互相席卷,倾轧,仿佛是两个微型的黑洞,想要疯狂的吞噬掉彼此的存在。
血液纷飞、沙场溅血。
伴随着骨折筋裂,枪洞穿血肉的“噗嗤”声后,人们的惨叫和厮杀声骤然爆发,如惊天之雷!
数千骑兵的对面硬撞,人命在这一刻成为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有无数雄硕的身体都被一枪捅穿铠甲,摔落马下,紧接着就是被重达半吨的人马重量不断踩踏,转瞬间变成了一团肉泥
,不见人形。
骑兵的速度都是极快,只是不到五分钟时间,骑兵的战线穿插而过,各自停步,扭头看向了彼方。
蒙古骑兵再次损失三百余人,伤亡惨重,加上之前的那场战斗,一共四千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三千出头了,而且这三千人也都是人人挂彩,看起来极为凄惨。
不过,相比较于蒙古骑来讲,敌军的损失却是他们的三倍有余。
双方骑兵数量在接触的前一瞬,差距几乎有两倍,这就相当于同样的路程中,每一个曹军所要承受的攻击次数是蒙古骑的两倍,自然而然的,损失也会因此而大增。
程昱一眼就分辨出了双方大概的战损,面色阴郁,派兵吹号,命令骑兵撤回。
这一次曹军对天水城的支援,目的是为了守城,因此,对于骑兵这样的耗粮大户,自然是准备的很少, 只有冲突的这两千…
不,只剩下一千一百多人了。
程昱不可能彻底放弃骑兵的配置,只好让他们先行撤离,准备由前进的部族方阵将敌军纳入战场,以人数优势将其绞杀。
曹军残骑听令后撤,不过,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养精蓄锐的燕云骑早就蓄势待
发,从另一个方向加以了夹击,而在他们的背后,蒙古骑也已经调转了方向,衔尾追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方是以大胜之势疯狂追击,另一方却只是如同斗败了的黄犬,只顾着夹着尾巴逃跑。
如此一边倒的情形,其造成的战果可想而知!
曹彰看着地面的泥泞被鲜血染红,所有的骑兵如稻草人一般被纷纷砍落倒地,目眦欲裂,心中怒火狂涌。
可是,速度不如人的情况下,蒙古骑和燕云骑在这战场之上那可真是来去如风,他们跑断了腿都追不上的。
“那就去杀那个没骑马的!”曹彰咆哮着说道,“全军听命,将陌刀兵全部残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剑。
陌刀之威,凶猛如虎。
在大唐,陌刀兵的力量可是足够与骑兵反冲锋,一刀连人带马都彻底砍碎,如此力量,恐怕都要超过不少的重步兵。
面对曹军的靠近,陌刀兵并没有分毫的恐惧,只是握紧了陌刀,积蓄着力量,准备爆发出最强的一击,众军面色冷漠,哪怕前方是十倍的兵马,在他们的眼中仿佛也只是一批土鸡瓦狗。
而在他们的两侧
,无论是蒙古骑还是燕云骑,都没有分毫贪生怕死之意,他们先是将曹军残骑屠杀殆尽后,以很快的速度将失去主人后的战马集中,驱使着这一批战马朝着曹军冲阵。
而他们自己则是跟在其后,调整角度,寻找着穿插曹军的最佳时机。
伴随着渭水的浸润,地面的土地愈加的泥泞,这样的环境对于骑兵来说可并不容易发挥出实力,如果是重骑兵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寸步难行,光是骑着马站在那里,都会导致身形向下沉入数十公分,掩埋半条马腿。
即便是对于轻骑兵来讲,这种环境也让马匹受累,冲锋的速度不足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