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任何年代,攻城一方永远是损失更为惨烈的,不来个十倍兵力,想要轻易拿下,那纯粹就是在痴心妄想。
夏侯惇指挥着大军不断的进行冲击,以性命来填满这座屠宰场。
一次、两次…
桐油,消耗殆尽!
雷木,投掷一空!
一连十轮攻势,整整从天明打到了天暗!
城墙之上的众人早已气喘吁吁,双目无神,手边剩下的材料,只有那肮脏的金汁,以及一具具尸体。
早在四轮过后,桐油消耗殆尽,五六轮攻势时,夏侯惇部下个个悍不畏死,搏命冲到了城墙之上!
当真正开始了白刃战,只有暗影卫还能算作靠得住,其余人几乎被吓破了胆。
城墙之上摆满了一具具尸体,干涸的血液已经将整片地面染成褐红,抬脚一踩,噗嗤噗嗤作响,极为滑腻难听。
一篇尸山血海之中,陆鸣浑身已经被血液浸泡,方才的守城战,他也不得不亲自上阵,拔除那一个个固定在城墙之上的钉子!
也唯有他亲自上阵之后,来给城防军提起了几分心气,让他们一个个重新有了血勇。
嘎嘣。
陆鸣摸了一颗花生,连同着血液,一切放在了口里咀嚼,血液很是腥
臭滑腻,令他几乎做呕,然而终究还是没舍得浪费这口吃的。
每一轮攻势之间间隔不到半炷香,哪有时间令人吃饭,所有士兵饿了吃着炒面粉,渴了舌头往脸上一舔,接几滴血腥回去。
相较于普通士兵的伙食,陆鸣能有两颗花生,已经算是小资了。
太阳西斜,天色暗沉。
这年代可没有那么多的水果,九成九的人都患有夜盲症,因此,夏侯惇果断排除了夜战攻城的选项,战场上整日未绝的喊杀声终于消停了下来。
夏侯惇坐在军帐内,面色阴沉,在他下方,一名军官低头汇总战损。
“将军,今日作战,损失士兵一千四百一十三人,伤九百一十二人。”
“混账陆鸣!端的是心狠手辣!”
夏侯惇声音低沉且暴怒,一日的时间,损失近乎两成!
如此折损,换在普通军团当中,甚至已经完全足够让大军彻底崩溃!
即便是他的兵马,经过一整日的轮战,同样也是士气低落,灰头土脸。
“将军,不如让民夫上场吧!”
军官不由得抬头,提议道:“敌军最危险的武器,今日已经损耗最少七成,由民夫上阵,也不会因为在短时间内遭到惨重打击而
导致直接崩盘。”
攻城最恰当的应该是先派遣一批炮灰,用来消耗守城一方的弹药,只是夏侯惇手中没有这样的死囚罢了。
若是一开始就逼迫着民夫上阵,恐怕最多打一两轮,就会因为损失惨重而队伍崩盘,甚至会倒卷冲散自家的军阵,这样的危险性极高,还不如直接派主力去莽。
不过现在,城墙上没有太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至于会对民夫在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的打击,用民夫来消磨守军的士气,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念及至此,夏侯惇重重点头:“那便如此去做!”
此番战事稍息,可荆州,依旧在夜战不已。
于禁蓦然回归,大大提振了魏军的士气,原本已经趋近于彻底溃散开的右翼,又重新提起一口气咬牙奋搏。
而蜀军一方,赵成原本的安排是自身也会压到敌军右翼,成为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覆灭掉此番事迹。
然而在于禁回归后,他不得不率领青卫前去阻拦,因此,对于右翼的毁灭力度大大下降,此消彼长之下,居然让他们一口气撑到了天暗!
一整日的厮杀,让所有的参战人员都心神疲惫,前线的作战
人员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人是身受重伤不得不退,也有人是实在饿得提不起了一丝力气。
那些蛮兵的指挥线未曾建立完全,无法做到有效的进行更替,在杀红眼又得不到食物补给的情况下,咱们先去直接从地面上开始拾掇起了尸体,一刀刀片下塞入口中。
蛮兵双目赤红,已然彻底陷入疯狂…
双方俱都损失惨重,心神疲惫。
月色升起,不但没有让战斗停歇,反而适时这场战争越加疯狂。
黑暗是释放人恶的最佳环境,且,无边的夜幕笼罩,会让心神不宁的士兵彻底失去安全感,挥起长刀,看向目之所及的一切人员!
“直娘贼!这打的是场什么破仗!”
张飞骑在马上,只觉着自己手臂已然陷入僵硬抽搐,往日里随心舞动的丈八蛇矛,在此刻居然有些难以力提!
他啐了一口,两只眼睛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盯着四面八方。
“不能再打了,自家的兵力终究数量少过对方,陷入了鏖战,会慢慢落入败局!”
做出了判断,张飞命令人前去四方调协。
毕竟,如今在中军大旗之下站着的,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副官,还远远不够格确立四方战争的走
向。
魏军内部出现的紊乱,其实蜀国方向也或多或少具备相同的问题,只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远比魏国各个将领之间更加亲密,所以才不会因意见不同而自乱阵脚。
但是,当各支部队都进入战争之后,中军枢纽出现故障,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在此刻就体现出来如陆鸣这般的灵魂人物的重要性了,一个巴掌五根指头都很强壮,但扇到人的脸上并不致死,唯有掌心将它们握成拳,方才能够发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