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军营如同一座座山脉,连绵起伏,接连天边。
而在四周,精兵悍将,着刀配甲,军容严整,威风凛凛。
寒风吹过,浮起了一众兵马的枪穗,高高飘起,后又垂落,轻轻撞击,发出呜呜的轻鸣。
陆鸣遥遥观察着,轻声叹息。“如此精锐,当真是让人心生艳羡。”
在战场之上兵马都拉了出来,对立时刻,没有一丝一毫杂音,都是极为正常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神经粗大,在即将面临生死时,仍旧能够谈笑风生。
但是,真正的军纪究竟如何,唯有从这平常时间里,才能够真正打眼瞧得出来。
李婉儿看着陆鸣犯了矫情病,忍不住提醒:“一路上尽是在跑了,费了这么大劲,可不是让你来感慨他们发展如何。”
“这倒也是。”
陆鸣撇嘴,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持枪准备!”
千余人持械准备射击,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惊醒了树上缠绵的飞鸟,仓皇地跳出了头。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斥候的注意,有着数支小队朝着山林之中探寻而来。
“开枪!”
陆鸣手臂滑落,顿时在山林之中闪过一丛丛的火光。
上千枪,一次性只是为了瞄准20余人
。
哪怕准头再差,也完全足够将所有人彻底
炮轰成为筛子。
一股股的血液流落,所有人都倒落在地面,悄无声息,失去了生命迹象。
下一刻,魏军当中警报长鸣!
“警戒警戒!有敌袭!”
“快去禀报将军!”
“组织防御,避免对方冲阵!”
这支部队不愧于精锐之名,只在不到半炷香内,面前的空地上便已经集结四千余人进行防备。
刀盾兵在前,长矛兵在后。
众兵将一丝不苟的结成阵型,如同铁壳王八,在良好阵型之下,无论是火力开枪,还是奇兵冲阵,他们都是能发挥出极强的抵抗能力。
而就在这之后,陆鸣观察到敌军中军大旗稍微向后偏移了一些,随即,一道着甲的身影,慢慢从军营当中骑马而出。
他的身边带着一百亲兵,警备凝神,时刻警惕着四周。
一队人马稍稍离开大军所在,向前行进了二十余米,最终在燧发枪的射程之外停步,瞭望着丛林之中,高声宣言。
“陆鸣,你当真狂妄!前脚的情报还是马鸣涧被袭,这一刻居然敢跑到我军背后进行偷袭!”
陆鸣和夏侯渊乃是老熟人了,分辨出了他的声音,笑了笑,从林中穿出了身影。
李婉儿见状,连忙点了一波人跟随在左右。
双方,一侧的军容严整,一百人的穿着打扮,行走作风,半点都不差于后世的仪仗队,而另一方却是狼狈不堪,身上带着草叶挂着露水,有些人还被浓密黑烟熏的烟熏火燎
两方直面相对,就像是天子禁兵遇到了土匪头子,看起来极为违和。
而夏侯渊却没曾因为这般外貌而露出了小觑,他摘下了头甲,面色凛然的盯着陆鸣。
“既然已经接到了战报,你怎么不来烧个林子?”陆鸣嗤笑了一语,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不满,如果马鸣涧的战场顺利,他原本没打算来这边走上一遭的。
“见到了你,怎么都得上来叙叙旧,毕竟也算是有过同袍之谊,不是吗?”
夏侯渊笑了笑,双目眺望着林子,开口询问:“可说一次,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兵马吗?”
夏侯渊不敢放火烧山的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周边可没什么水域,火焰起了势,起码要烧个几天几夜,期间因燃烧而产生的滚滚浓烟等,都会将这个魏军营地所笼盖,单单是对人的呼吸道产生的影响,都足以直接将人呛死了。
至于第二点,夏侯渊则是不敢去赌,鄙夷道陆鸣没了退路
,后者便只能冲阵,后军当中可以调出的防备兵力,也只有这四千了。
剩余的兵马都牢牢的被城防以及蒋文牵制,哪怕是少量调动,都很有可能在战争之上形成缺落,被蜀军拦截,抓住机会攻破营地。
如此一来,整个大军的稳定都将会受到极大威胁,夏侯渊自认为,他对陆鸣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后者虽然喜欢兵行险招,但每一次却都有着万全的准备。
带着全部兵力冲击己方阵营,虽然有可能可能会获胜,但对方也得损失九成九 ,只要还有退路,陆鸣不可能冒着如此风险。
因此,夏侯渊才不会选择放火烧山,直接断了陆鸣逃跑的念头,逼着自家仓促决战。
“全军出来了,安阳县如今是空的,你可以调动那只疯子队伍去打一仗。”
陆鸣果断道,神情似笑非笑:“断了安阳,我们这就成了一支孤军,之后会如何发展,就由得你来揉捏扁了。”
“呵呵…”夏侯渊不信陆鸣半句鬼话,冷冷道:“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将王魁部队调回,让你能够有机会占领交通要道罢了。”
“但是,说白了你又能够占据多久呢?于禁那一只兵马实力不弱,你的火力是有限的,只要
真正作战,最多只是个惨胜的结局。”
夏侯渊双目紧盯着陆鸣,一字一顿,慢慢剖析道。
陆鸣笑了笑:“总得找点活干干,再拖延个几天,这场战事也就基本结束了。”
第一场春雨落了,春耕也快到了,而耕地,总是需要人手来帮忙的,军中的厌战情节,也已经变得极为浓厚,不可能大规模的持续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