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北走两站就冷了,你带厚衣服了吗?后面再这么穿可就有点少了。”孔一勤提醒道。
“嗯,带了,一会拿出来穿上。”
“裹上大衣,躺床上睡一觉,睡醒就到了。”这饭吃的少了,不光身上没劲,还不抗冻,躺下来不动弹是保持体力的好办法。
“轮换着来吧,好不容易跟一趟车,可不能什么都不干。”唐植桐没答应,床就两张,自己霸占一晚上?这么干影响不好。
吃完饭,唐植桐又照着鼓板一顿输出。两站下来,倔强的木头在雕刻刀下,已经初具雏形,一边厚,一边薄。
“唐科长,找出大衣来穿上吧。”孔一勤分拣完信件,搓搓自己的双手,提醒道。
虽然唐植桐让称呼他小唐,但这种事肯定不能这么干。
“好嘞!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冷了。”唐植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木屑,然后打开包袱,将大衣抖擞开,穿上。
“窝草!双排扣!”孔一勤看到唐植桐穿在身上的衣服,眼睛都直了,爆了句粗口。
意识到自己失态,孔一勤随后赶紧找补道:“唐科长这大衣不错。”
“嘿,听说那边冬天很冷,找朋友借了一身,应应急。”朋友是一个很神奇的借口,人人都有“一个朋友”。
在结婚前,小王同学确实是唐植桐的朋友,现在嘛,关系更进了一步,不仅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还是一“被”子的朋友,同盖一床被子的那种。
另外两个押运员看唐植桐转过身来,背着枪执勤的身姿硬是又提拔了三分,其中一个甚至条件反射般的打了个敬礼。
“别这样,就一件衣服,我借的。”唐植桐不好意思摆摆手,尽管心里有些暗爽,但这跟自己低调的人设不符,大意了。
“唐科长,这个样式的衣服,全国不超过六千件,最起码也是个老资格营长才有资格穿。”孔一勤在一旁感叹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唐植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说谎了。
他当然知道数量,将校呢之所以叫将校呢,就是因为最低也得是个少校,55年授衔,全加起来也没有六千人。
“你这朋友挺豪爽的。”孔一勤只是感叹一句,倒也没说别的。
这年头借着穿衣服很常见,只是孔一勤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这种规格的衣服借出来。
剩下的行程,出于安全考虑,大部分时间都是关着灯的。
唐植桐谢绝了孔一勤让自己睡一路的提议,坚持跟大家伙轮换着来,穿着大衣站了好几站岗。
12月10日凌晨,列车已经进入ln省内。
孔一勤拿着一沓信给唐植桐看:“唐科长,这些都是退信。”
唐植桐将五六半往肩上一背,接过信件,借着灯光,一封封的仔细看了起来。
笔迹不同、目的地不同、寄出的地点也不同,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民件,而且盖的“邮资已付”的邮戳。
唐植桐举起信封,对着灯光细细观察,有的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有的信封里面干脆什么都没有。
唐植桐将两种信件分成两摞,然后问道:“孔哥,我可以抄一份吧?”
“可以,但不能带走。”孔一勤回道。
“肯定不能带走,我知道规矩。”唐植桐放下五六半,找来一张纸,一摞一摞的抄写起了信封上的信息。
要说这里面没猫腻,唐植桐是不信的。
跟着自备邮车走过不止一趟,唐植桐从来没在其他车次上发现过这类问题。
即便是有退信,也是贴邮票的那种。
唐植桐不期望能从这几封信上分析出什么,何况这也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
之所以要抄,是想着给郝仁提个醒,毕竟邮编推广是郝仁主导的。
唐植桐担心有人为了考核数据,发虚假信件,提高填写邮编的占比。
接下来的这一路,唐植桐除了休息、站岗,就是抄写信封上的信息。
而孔一勤在唐植桐抄写完后,将信件再按照寄件人地址分拣,进行退信处理。
上午,列车抵达安东站。
“走吧,走吧,别在这耽误工夫了。”孔一勤拿着唐植桐的包裹,亲自把他押送到自备邮车门口,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唐植桐下车。
“谢谢孔哥,那我可真走了?”唐植桐一出邮车,冻了一个拘灵,真特娘的冷啊!
“走吧,注意安全!”孔一勤跟唐植桐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去下邮包。
“组长,这个唐科长什么来头啊?”下完邮包,三人休息的空挡里,有个押运员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礼貌着点没坏处。嘴严一点,路上的事回去别往外传。”孔一勤提点道。
“嗯,嗯,不说,不说。”
话说唐植桐背着五六半和包裹,从员工通道走出车站,短短几步路,已经深切感受到了大东北的冷冽。
好在这种天气行人稀少,唐植桐找个背人的墙角,将包裹扔空间,放下帽耳朵,围上围巾,然后拿出小王同学给自己准备的皮筒子,绑在腿上。
想了一下,唐植桐还是薅出了兔皮。
兔毛朝上,兔皮朝下,一只脚踩在上面,刚贴紧棉鞋,还担心兔皮散开呢,结果冻结实了!
另一只脚下的兔皮直接折不起来,冻得邦邦硬。
此刻也顾不上保持兔皮的完整了,唐植桐戴着手套,用刻刀在兔皮上钻出一排洞,然后用细麻绳穿起来,就跟穿鞋带一样,将兔皮紧紧地固定在棉鞋上。
收起另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