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下人了,为了方便外面的人前来吊唁,徐府的大门这些时日,一直都是半开着的。
眼下见到顾娘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江总管也并没有觉得十分意外。
想必这位佳人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赶过来看看热闹的?
毕竟府里的老爷,对她可是曾经念念不忘。
听说徐府的夫人没了,她这个时候过来,要是老爷依然痴心不改,她岂不是还能混个续玄做做。
做徐府的妾室,和当个正室夫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可惜呀!
他是万万不可能让这位佳人,见到老爷的面。
“顾娘子,请喝茶!”
江管事看着眼前的这位绝世佳人,心里不由的百转千回。
他亲自倒上茶水,递到顾娘子的面前,笑得一脸和煦。
顾千兰轻轻地拿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
茶,自然是绝顶的好茶。
却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够喝得起的。
“不知道顾娘子突然到访,是有何贵干啊?”
江管事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顾娘子走这一趟,是过来喝茶与他闲聊的。
他坐在顾娘子的上首处,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盏,小口的抿了起来,只等着这位传说中的顾娘子,说出自己的来意。
“江管事的茶,果然是好茶啊!”
“只是茶虽然好,却不知道还能喝多久?”
顾千兰说着,抬眸看向江管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江管事心头一怒,面上却并不太显,略带着几分惊讶地看向顾娘子。
“顾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他重重地放下茶盏,表达着心底的不悦。
“江管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我就直说了。”
“贵府的徐老爷,恐怕是已经时日不多了吧?”
顾千兰一上来,就直接了当的挑明了徐浩泽的身体状况,直听得江管事心头一惊。
“你你莫要瞎说!”
他豁的一下站起身,下意识地朝门口张望了几眼,见并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顾娘子,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老爷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无非就是府里这些下人们知道,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老爷病得厉害。
时日无多这种话,断没有谁敢说出去,更是连猜测一二都不曾有过。
顾娘子一个远在余家村住着的小娘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难不成,府里这么简单的几号人里,居然还有她的眼线?
“顾娘子这是在哪里听说的谣言?居然敢跑到徐府来,当面问我这个管事?”
江管事一副被人揪住小辫子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
说到底,他对徐员外所做的这些事,无非是仗着府里如今没了主子。
他一个奴才,这才敢做出一些欺主的事来。
万一但凡有个良籍的人,站出来为徐员外出头,他们这些府里的下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他这个祸首,更是不可能善了,这条小命都极可能保不住。
顾娘子的这几句话,看似十分随意轻飘飘地说出口,却是实实在在能要了他的性命。
顾千兰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江管事坐下说话,不必太过激动。
“江管事不必激动,是不是谣言,你我心知肚明。”
她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不知你可曾考虑过,徐老爷走了之后,自己的后路?”
类似徐老匹夫家这种情况,在他死后如果再没有亲属,没有族中亲戚来继承家业。
他府里的这些奴仆,将会有官府出面代为收管。
之后这些人的命运,便自求多福,全凭运气了。
要是在此之前,主子大发善心,在弥留之际,将府里下人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
或者可以让他们自由卖赎,还能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江管事看着面前神情自若的顾娘子,一时间神色莫辨。
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即便是想替自己留条后路,有时候唉!”
江管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倒是想替自己赎身,可也要能找到卖身契才行啊!
那个徐老匹夫,竟然如此好的手段,所有重要的东西,全都被他藏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江管事不由得心思一动,站起身把房门关了起来。
“小的斗胆问一句,顾娘子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家老爷的情况的?”
顾千兰看向江管事,眸光微沉。
“镇子上寿材铺子里,那口暗红色的双棺,难不成当真只打算安放徐夫人一人吗?”
她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令江管事不由得心下吃惊。
顾娘子居然连他定了双棺的事情都摸清楚了?想必当真是有备而来啊!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件事情,只是他那不住颤抖着的双腿,却泄露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江管事不必紧张,我过来这一趟并没有别的意思。”
“听说你们府上有个叫王希同的护卫,他们一家的卖身契,如今可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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