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那场大战是历来人族败得最惨的一战。”
台上说书先生面容忧伤,台下吃饭的人也纷纷停下碗筷,轻叹长气。
战场上,从人都杀红了眼。倒处可见的黑气、光剑、死人、哀嚎。
“最为痛心的便是——伭浠峰掌门秦云长就此陨身。”
台下一戴面纱的小姑娘手指微微一颤。
秦云长陨落的前一刻,他唯一的也是他最疼爱的亲传弟子白洛正与魔族小兵撕杀。
少女眼中含有戾气,右手将剑握得更紧了些,一身素衣被血染尽了红色。
秦云长活了几百年,模样一直维持在中年阶段。他受了伤,伭浠峰上上下下无论师徒都劝他莫要参与这次争战。
可他却以一笑回应:“洛儿要往前线冲,我做师父的怎能安心?”
待白洛尽数斩杀身边的几个魔族小兵后,突然有一剑朝她身后袭来。
速度极快,避之不及。
“师尊!”
秦云长飞至白洛身边时已经来不及对那飞剑做出抵挡,情急之下地以身护住了她。
飞剑不是实物,是种术法,它从后穿入秦云长的心脏便没有再从前穿出,直接融入他的体内。
身边交战还在继续,白洛接住倒下的秦云长后根本不敢丢剑。
“师尊,您……”白洛哭了,眼中犀利被减得丝毫不剩,“再撑一下,徒儿带您回家……”
秦云长嘴边都是血,口中的血似是没有尽头地往外溢。他用尽了力气才抬起手够到白洛的脑袋:“我的乖徒儿,长大了……”
白洛七岁拜入依稀峰门下,九年之久她无一日不在师尊的保护下成长。
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本有小兵欲往这边攻击,却被另一道魔气给挡开。
黑衣男子缓缓蹲下身来,是魔族十二君主之一,靳涣。
白洛剑刃再现白光,随时准备好与靳涣拼命。
“本君方才用神识为你师尊探息,已没有任何生命体征。”靳涣道,“你若再不逃命绝活不过这场大战!”
白洛眼底出现戾气,冷笑一声:“就算是死也要与你们这些魔族同归于尽!”
用最平静的表情说着最严重的话。
靳淡从心底佩服她的勇气,自知劝不动,只好起身作罢:“小妹妹,记住,披着狼皮的未必就是狼,反之也一样。
靳涣化作黑影消失时又说了最后一句话:“……尽力活下来。”
回归眼前,说书人沉重地摇了下头:“那场大战死的死、亡的亡,活下来的也经常饱受噩梦折磨,终归是败了啊……”
“先生。”台下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发出了疑问,“秦掌门的徒弟死了吗?”
“……或许吧。”她本就是毫无灵脉的凡人,能修炼就已经算是奇迹,秦云长那样的大人物都尚且未能活下来,她又有何本事呢?”
小男孩似是明白地点点头,又问:“那世界上真的有修仙之人吗?”
说书先生哈哈一笑:“你莫非以为我在编造故事吗?小朋友,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戴面纱的姑娘听得仔细,左手握着茶杯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只是拿大拇指在其边缘来回摩擦。
身旁的Y环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该回府了。”
她叫江韵,江家次女。父亲江夫易在朝为官,母亲郑烟容貌极为好看,姐姐江笙也算是名扬四方的大才女。
唯有她身体柔弱多病,多年来几乎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却还需丫环、侍卫同时跟随,想做什么都不能随意,着实心累。
江韵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虽然体弱,但感官却灵敏得惊人。
刚踏出客栈的门,她便察觉到不远处山林的风吹草动——那是一群身测带剑的人。
江韵仅知道这么多,却不知山林中的一行人是来自各门各派的修士.
其中一名小弟子走到一少年跟前,问道:“魏师兄,人间乃烟火繁盛之地,师尊派我们下山当真是历练吗?”
魏阡禾黑发束起,怀中抱剑倚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与他同行的十多个白衣修士正是来自伭浠峰的不同师门。
魏阡禾拜师于秦久铭,因与师尊一同前往海域捕捉海妖而错过大战的最激段,也就是他的掌门师叔陨身的那一阶段。
他与秦久铭回到伭浠峰后才知道秦云长已经不在了,而他那个仅是少时见过几面的小师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办法,秦云长太过保护白洛,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今时不同往日,世道变了,危险也就多了。”少年的声音清冷硬气。
其他两支队伍分别是屿江谷与九真派的弟子,其余门派与他们的传送地并不在同一处。
江韵下了马车慢步走进江府。没有征兆的,江韵身体怔住了。
周身空气味道不对,她抬头望天,阴气沉沉的一片,似是有无数乌云笼罩。
江韵喃喃道了句:“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