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一家人照旧喜气洋洋迎接,但很快就知道了今日之事。
宋老太唉声叹气,大强二强来回踱着步子,一下子气氛降到了冰点。
宋圆圆觉得这才哪到哪,又不是不让干了,让换个地方而已。
“明天咱们一切照旧,谁也不许犯懒,该卖啥咱接着卖!”
“可是,还会有人买吗,这好不容易打开点名头,就没了,做得多了卖不掉,不全砸手里了?”
宋圆圆瞪了大强一眼:“胡说,你看看我卖不卖得掉。不过策略上嘛,咱们是得改一改,打从明天开始,豆浆豆腐脑照旧,油条和酥饼做小一点,各降一文钱。”
“啊?每个降一文,那不就是两文钱一根油条,三文钱一个酥饼了吗?这咱们每日得少赚多少啊!”
大家都瞪起眼珠子,感觉亏掉了腚。
宋圆圆无奈扶额:“是便宜了,但咱不是也做的小了点吗,而且不能光关注价格,还得看量呢,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少赚不了多少,而且这只是暂时的。”
她知道为啥之前这一家子过得穷了,原主极品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大家太老实太保守,没啥生意头脑和风险精神。
听她这样说,一家人也算是安心了些。
大强觉得自己算明白了,大手一挥:“大不了就把之前几天赚的钱亏进去嘛,又不会更差,再说了,这榨油的活儿可没人能跟咱抢,我们几个白天一直干着呢,每天都能出个两桶。”
宋圆圆听的头疼,不过说起这油,她想起来白天虽然一波三折,但带去的棉籽油一如既往卖光了。
给哥哥侄子四个人分完卖油的钱,宋圆圆就回屋休息了,顺便捋一捋今日的来龙去脉。
崔小云会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隔壁粥铺和面摊的大翠做的,这二人也有动机。
不过此事对崔小云有什么好处呢,若真如她所说,那片地方是她的地盘,直接收租金就是了,大家考虑着来往的客流量,肯定也是愿意付的。
非要把人赶走,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有人看她们在那里摆摊不顺眼,托了私人关系去找崔小云赶人。
另一个就是,她把人赶走,是因为那个地方有用。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很快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把食物做好。
这几日已经打开了口碑,且全县没有第二家做这个的,想想接下来也不会愁。
另一边,秀兰带着小雪离开了面馆。
“亲家母还算不错,给咱们沏了杯水,想想也是,我家闺女长得如此标致,又是生儿子的命,她没理由不捧着咱们。只不过没给咱上碗面尝尝,还是不够客气,不然咱俩也不用回去再自己做饭吃了。”
秀兰复盘刚刚在面馆里的情景,对这门亲事还是十分满意的。
但这句话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雪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始爆发。
“娘,这根本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就在这亲家母亲家母的叫上了,让别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笑话咱们。”
“还有,你都没看到临走的时候,人家一脸嫌弃地把咱们喝过水的杯子给扔了,说明压根就看不起咱们家,我嫁过去图什么?受气去吗!我不嫁!”
一贯好脾气的小雪忍无可忍,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可前面那些话都好说,“不嫁”二字就实在是戳到了秀兰的肺管子。
“你说什么!那样好的人家你不嫁,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啊!”
这时候她环顾四周,降低音量,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我一直对外说你是个包生儿子的命,八字里自带阳气,你以为咱们能寻到这么好的人家啊!”
“别不识抬举了,家里开的有铺子,又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你过去就是享不完的福。”
小雪站定之后,面无表情地质问道:“娘你觉得若真是你说的这样好,怎么会轮到咱们这样的乡下人,我从小就死了爹,家里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弟弟,任谁找了我都是背上个拖油瓶,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吗,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她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以为亲娘到底是能心疼自己些,凡事稍微往远处多看几步。
却没成想,秀兰听了这些话以后,反应比自己还大。
她一下子把背上的布包摔在地上,边哭边指着自家闺女的鼻子骂。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宋博,我告诉你吧,今儿在城里我都看明白了,他家做的那点小买卖,根本上不了台面。”
“就算前两日赚了点钱,如今也白瞎了,得罪了县里的大人物,还能有好?后面还得继续过揭不开锅的日子,你非要上赶着去受穷不成?”
紧接着,她情绪激动,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如今要给你找个好婆家,为娘的难道会害了你吗!你还知道你从小就死了爹,还有俩弟弟呢,我从小拉扯你们长大,受了多少罪。”
每次她这样说,小雪都只能无奈投降。
不管怎么说,养育之恩比天大,她没得选。
见闺女开始哄自己,还连连答应一定老老实实嫁过去,把彩礼都孝敬自己,秀兰才算是止住了哭声,心满意足。
回到家以后,小雪没有吃东西,就借口太累了去床上歇着了。
这会儿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既然非要嫁,那嫁就是了,不管怎样得先把钱给家里搞到手。
如此一来,才算是报答了这份养育之恩。
面馆里面,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胖子晃晃悠悠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