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陛下如是说,工部尚书徐连华心头咯噔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神色蓦然一遍。
他张了张嘴,最后声音颤抖的回了一句:“谢陛下隆恩!”
随后,他直起腰来转过头去,却是脸上的表情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徐连华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那么现在的徐连华便是一头上了年岁的老虎,虽然苍老,但是却依旧拥有着庞大的威慑力,一举一动都可以吓到不少小动物。
虽然这头老虎已经苍老,但是依旧是要进食的。
他不想活活饿死,所以在之后的每一次捕猎的时候都会发挥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这样的老虎,比年轻力壮的老虎要更加的可怕。
徐连华转头看向严宽,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除了在朝堂之上,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的草原人。
即便是在朝堂之外,我也没有单独的见过任何一位草原人。
严宽,不知道我的这个回答,你是否满意?”
严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满不满意不敢说,毕竟卑职只是一名小小的左中郎将。
不过,您毕竟是唐朝的工部尚书,以您的威望和声誉,想必没有可能,
更没有必要欺骗我这个小小的左中郎将。
所以,卑职愿意相信尚书大人说的是实话。”
听到这话,徐连华脸庞肌肉抽搐了几下,没有回答,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严宽,显然是不愿意再和严宽多说半个字!
或者说,严宽这种人,徐连华根本就不愿意放在自己的眼里。
对于徐连华表现出来的态度,严宽没有不满,依旧如同之前一般看着徐连华,继续说道:“既然尚书大人已经回答了卑职第一个问题,那么请回答第二个问题。”
徐连华看都不看严宽,冷声说道:“讲!”
仅仅只是一个字,徐连华表现的根本不愿意和严宽多说一个字,仿佛和严宽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严宽笑着说道:“其实卑职的第二个问题依旧很简单。”
严宽直起腰来,迈步走向徐连华,同时开口大声问道:
“尚书大人,您可否告诉卑职,既然您没有和草原的那些蛮子深入了解过,那您怎么知道草原蛮子和我们唐朝和亲之后,他们就会和我们保持商业贸易?
您怎么怎么就知道那些草原蛮子在和亲之后会和我们一直保持和平的状态?您又怎么会知道草原的那
些部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我大唐朝发动战争?
您之前说了好几次和草原部落和亲是大唐子民之幸事,更是上升到了大唐朝的幸事,您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徐连华转头斜瞥了严宽一眼,说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了解草原人?”
“切!”
在皇帝陛下面前,在那么多朝中重臣面前,严宽听到徐连华的回答之后,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
“尚书大人,您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要说这些孩子一般的气话了。
不过,既然尚书大人要这样问,那卑职倒是想要回答一句——尚书大人也不是我,您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您了不了解草原人?”
“……”
其他的那些官员听到严宽这个回答,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徐连华听到严宽这个投机取巧的回答,脸庞上的肌肉再次chou动了几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严宽竟然会如此机智,巧妙的又把问题丢还给了自己。
沉默了片刻,徐连华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之前的回答的确是有些孩子气,的确不像是堂堂工部尚书会说的话,便沉声说道:“严宽,你一个左中郎将
,难道曾经前往草原,和那些草原蛮子有过深入的了解吗?”
严宽摇头,认真的说:“并无此事。”
“既然没有,那您在么知道和亲之后,那些草原蛮子不会和我唐朝进行商业贸易,不会与我们唐朝保持长久的和平?”
这句话乍一听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深入思考就会发现,这句话和之前那一段短话如出一辙。
不得不说,徐连华在朝中沉浮多年,心机深沉,有着自己独到的为人处世之道和深厚的智慧。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本身,那么干脆便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样一来,问题也就不会存在了。
而且徐连华还很巧妙的回避了严宽提出的问题,而是又把问题丢还给了严宽,避重就轻的去责问严宽。
这样的谈话技巧,让在场那些将军为之感慨不已,看向徐连华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他们都是粗人,可从来想不出来这样的说话方式。
不过,严宽听到那句话之后却是笑了起来,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说。
“尚书大人,卑职和刚刚的几位将军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难道尚书大人年老体衰,刚刚打盹儿了?”
“你……”徐连华眼睛一瞪就要生气,却被
严宽打断了。
严宽说道:“尚书大人,首先,草原部落的人和我唐朝是邻居,相互联系已经很多年,对于我唐朝的礼仪规矩就算不太了解,终究还是会有些耳闻。
可是那些草原蛮子却依旧在和亲谈判的重要关头,在我唐朝边境集结了十几万的兵马,他们这种态度,完全不是要和我们和亲!
很显然,那些草原蛮子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把我唐朝的威严放在眼里,更是不在乎和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