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二年,马邑之围失利,将屯将军王恢,因临敌怯战,贻误战机,依汉律被处斩。
刘彻以此雷霆手段向匈奴和天下人亮明态度。即是,汉匈双方均已放弃和亲政策换来的短暂和平,从此以后,两国战事不可避免。任何对匈奴作战的人中,但凡有临战怯敌,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的,无论其身处何等高位,均应以王恢为戒,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要从严处置。
马邑之围失利之后,匈奴决心对汉朝展开报复,不断派遣骑兵南下袭扰大汉的边境城邑,大汉边境臣民不堪其扰,陷入一片恐慌当中。
就在刘彻一面儿加快国内更化改制,积蓄国力,一面儿加强练兵,部署讨伐匈奴的军事行动时,他的雄心壮志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打乱。
元光三年,连日以来,暴雨不断,黄河改道南流。黄河水咆哮着,冲垮了南岸堤坝。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肆无忌惮地冲向百姓的田地与村庄,滚滚洪流无情地吞噬一切,所过之处一片泽国,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灾情似火,上达天 听。长安城,未央宫中,刘彻站在高台上,殿外暴雨倾盆,电闪雷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朕,已派遣三万将士去修堤,为何总堵不上南岸的决口?”
刘彻的目光凝视着殿内众人,厉声道:“你们谁能告诉朕,为什么总是堵不住南岸的决口?有谁能治理水患?”
内史郑当时起身回禀道:“禀陛下,先帝在时,魏其侯窦婴曾经大兴水利设施,治理过黄河水患,他的经验丰富,足可胜任。”
刘彻下令道:“来人,去把窦婴请来见朕。”内侍不敢耽搁,急忙奉旨,冒着大雨前去请窦婴。
窦婴站在刘彻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迎着刘彻殷切的目光,只得附和道:“陛下,请恕臣无能,臣也没有办法。”
刘彻见窦婴不肯说,屏退众人,朝堂里独留君臣二人。刘彻接着说道:“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窦婴却不为所动,依旧坚持道:“陛下,臣实在无能为力,如果陛下非要逼臣的话,臣只能告病还家了。”
刘彻见窦婴接二连三拒绝自己,不由发怒,拔出腰间的宝剑,威胁道:“窦婴,今天你敢踏出殿门一步,朕就杀了你。”
窦婴见刘彻发怒,急忙跪伏在刘彻面前,身体颤抖着说道:“陛下,不是臣不肯说,实在是臣有难掩之隐。”
刘彻不解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灾情如火,百姓流离失所,救民,救灾重于泰山,哪还管的了这么多,窦婴,你今天必须说。不说,朕现在就杀了你。”
窦婴见无法再隐瞒下去,只能和盘托出:“陛下,北岸地势低,先帝在时,就被当做泄洪使用。每次洪水过后,北岸淤泥堆积,久而久之,北岸的土地就变得越来越肥沃。后来北岸被开垦,那里就成为绝佳的良田。一些权贵为了保住北岸的良田,就把本来用于治理南岸堤坝的钱财和人力,挪到了北岸。长此以往下去,南岸由于年久失修,发生了溃堤,北岸堤坝得到不断加强,反到是安然无恙。”
刘彻愤怒道:“北岸都是谁的田,朕要诛其九族。”
窦婴颓然道:“陛下,您是万万做不到的,南岸是普通百姓的田,而北岸都是王公贵戚的田。”
刘彻坚定道:“刘氏宗族的田,还是你窦家的,田家的,王家的田?不论涉及到谁,朕都要从严处置。”
窦婴道:“那里是陛下自己家的田。”
刘彻嗤笑道:“哼,笑话,朕哪有什么私田?整个天下的田都是朕的。”
窦婴笃定答道:“但那里的田地是丞相田蚡和王太后的私田。”
刘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沉吟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窦婴,你持朕的符节去扒开北岸提防,淹没北岸的贵族私田,以救南岸百姓的田。如果有人敢阻拦你,就给朕当场斩杀。”
窦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他的声音颤抖:“陛下,这……”
刘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命令:“立刻去办。”
窦婴只得领命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与不安。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将会得罪一大批王公贵戚,还会得罪丞相田蚡,甚至王太后。虽然自己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办事,但是王公贵戚们不敢怪责陛下,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田蚡的府邸内,他坐在书房中,手中端着一杯酒,下人进来通禀了一件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怒,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大声咆哮道:“窦婴,你竟然敢淹没我的田地!”
田蚡立刻起身前往王太后的寝宫,准备向王太后告状。
王太后听着田蚡的控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田蚡,北岸的田地,有多少被淹了?又是谁给陛下出的主意?”
田蚡气愤道:“都被淹了,现在整个北岸是一片泽国,平地三尺深啊!至于谁出的主意,除了窦婴那个老东西,还有谁?”
王太后闻言,愤怒地拍打着桌案,厉声道:“我一猜就知道是他,窦家没一个好东西,田蚡,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与此同时,灌夫来到了窦婴的府邸,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向窦婴贺喜道:“窦大人,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黄河南岸的百姓都感念您的恩德!”
窦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声音不安道:“灌夫,这并非什么喜事。”
灌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不由好奇道:“窦大人,这是为何?”
窦婴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这次北岸淹没的不仅是田蚡的田地,还有一些王公贵戚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