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离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末了，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没关系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沐如歌淡淡说道。
她神色平静，好似无论顾离山能说出多离谱、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她都能够接受。
这样的沐如歌一瞬间让顾离山记忆出现了偏差，眼前又浮现出了女孩明明眼中含着泪光，却始终倔强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滑落，故作坚强的模样。
一直没变啊。
还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顾离山静静地注视着沐如歌，眼神平和温柔，让沐如歌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对劲，但当她回视的时候，顾离山又垂下眼，掩去了不合时宜表露出来的情绪。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顾离山难以启齿一般，他说道：“不太公平。你也可能不会喜欢听……”
“说说看。”沐如歌说。
但内心沐如歌确实感到疑惑。
在她的印象中，顾离山不会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对于这种事，要不果断瞒下，维护两家关系，要不就直截了当地和她说出来，反正破坏了她和顾离川之间的婚姻对于顾离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为什么顾离山为什么对于告知顾离川出轨这件事情摇摆不定？
顾离山浅浅叹了一声，目光定定地看着沐如歌，说道：“我弟弟他……可能，有更喜欢的人了。”
沐如歌眼睫一颤。
顾离山可真委婉。
有更喜欢的人了？那可不就是劈腿了？
沐如歌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和谁？”
顾离山说道：“……和……”这个名字好像更加让顾离山难以开口，他看着沐如歌震惊地神情，心脏也跟着被揪紧了一般，“和，你妹妹。”
沐如歌想要再表现出伤心、震惊、难看、遭到背叛的愤怒交织的情绪，但此时的沐如歌再也回想不起当初听到沐娉婷那番话时候的心情了。
以至于她张了张嘴，最后平淡地“哦”了声。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反应，顾离山微微一愣：“你、你不惊讶吗？”他更想问，你不感到愤怒，不感到难过吗？
“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吗？”顾离山问。
还是说，你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相信顾离川？
莫名的，比起这个可能性，顾离山更愿意相信他没得到沐如歌的信任。
“恰恰相反。”沐如歌笑了下，她撩起垂在耳鬓的发丝，说道：“我相信你，而且非常相信。”
顾离山闻言，神情一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虚握了一下。
而后，一抹后知后觉的欣喜涌出眉眼。
沐如歌说道：“所以，当时你之所以在病房门口不进去，说沐娉婷在睡觉……是骗我的吗？里面，是她和顾离川，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沐如歌的表情和口吻都格外的笃定。
已经全盘托出的顾离山点了点头，心中又泛起了对沐如歌的心疼，还有歉然：“对不起如歌，让你遭受了这些……是离川他糊涂。”
“顾少——你，不用道歉。”沐如歌听出来顾离山话中真切的歉意，她摇了摇头：“这件事与你无关，就算要道歉，那该道歉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顾离山垂着眸：“但终究是我、我们家的错……要是我们早就发现，也不至于让你毫不知情地和他订了婚。”
他握紧了拳头。
是他的错。
如果，如果当时他坚持一下，如果他再自私一下，是不是现在和沐如歌订婚的人，就不会是顾离川，而是……而是他？
一股酸涩从心底慢慢地席卷上喉咙，顾离山喉咙微微一滚，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沐如歌，“如歌，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替离川娶你。”
沐如歌本来正低头喝了口茶，闻言，连茶味都来不及品，直接咽下去，抬起眼，有些惊愕地看向顾离山。
顾离山的神情非常的认真严肃，那双一向温润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但眼中没有丝毫强迫，是一种包容的、温和的，还带着一抹缱绻柔意的注视。
沐如歌莫名的心中一乱。
她觉得这不对劲。
在她的预想中，就算温和如顾离山，在对这件事上，哪怕不站在顾离川那边，也只会单纯地提出帮她，比如帮着她摆脱和顾离川的婚约。
她没有想过，顾离山会愿意牺牲自己，也要和沐家联姻……
和顾离川一样，对她有所图？
还是说……
沐如歌下意识地回避顾离山的目光，勉强牵出一抹笑来，打着马虎眼：“你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情，我只听说过替嫁，怎么还能替娶呢？唔——我们快吃菜吧，不然就要凉了。”
她状似淡定地转移话题，但顾离山把话说出口后，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看着沐如歌，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开玩笑。”
沐如歌：“……”
顾离山声音很轻：“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我保证我不会向离川那样……虽然，这可能对你来说还是很不公平。”最后一句话他声音更加放轻，如果不是此时包厢内很安静，沐如歌都有可能听不见。
“……毕竟，我还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
他勾出一抹笑来，苦涩无奈。
沐如歌微微一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但很快，顾离山便自己调整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