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是在第三天有所好转的,屋子里仍旧是只留着水蓼和白芷。见她醒了便和她说了,“陈姑娘和吕姑娘都来过,便是公主殿下也来过了。都没让进来。”时疫可大可小,虽说佩佩被救治的十分及时,却也仍旧存在着一些隐患。自然是不得轻易的叫她们进来。
佩佩点点头,便又沉沉的睡去。
这边如意居内宁静安和了不少,那边远香堂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颜栀只差要把帕子也给拧断了,她红着眼睛看着吴氏,“娘亲,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知道是这样,我如何能这样做。”她说着便落下泪来,“我便是再蠢笨也罢了,难道会不知佩佩是何等的身份,这样凶险的事,我如何会做。”
吴氏已经长吁短叹,又骂了许久,此刻也是皱着眉,“你与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栀也坐在来,抽噎了两下便说,“那日……那日佩佩刚回来,我送她回如意居,路上不过随意问了两句……却不曾想竟产生了口角。”
“二姐姐不会是到了今天还想着能嫁给宋家公子吧。”颜栀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却看见佩佩那似笑非笑带了点嘲讽的眼神,当下就炸了,“我如何还由不得妹妹说教。”
佩佩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是觉得有趣的紧,便道,“那宋家公子,便是在江南也是赫赫有名,高门大户的贵女无一不对之向往,二姐姐嘛。”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二姐姐虽是京城贵女,可也不一定就比那江南大户的贵女高贵到哪儿去。”
颜栀气极,两年不见佩佩嘴更坏了,此番竟然是朝着自己的软肋去了,“我不过问一句,妹妹便说的头头是道了。我再不济也是颜家的女儿,妹妹想尽办法贬低我,是为何?”
“我可不因为姐姐的身份而贬低姐姐。”佩佩一笑,“我观宋家公子品性端方,乃谦谦君子。定是不计较什么嫡庶身份尊卑的。我所说的高贵,不过是内心上的罢了。”她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又道,“姐姐芳心暗许,可怜的是,除了姐姐与一个并不想知晓的我之外,谁也不知道。姐姐还私以为和宋家公子有什么希望之说。
“姐姐自己内心便是觉得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吧,所以才藏着掖着什么也不敢说。半点不像我颜家的贵女。四年前,姐姐若是在江南,就与那宋家公子说,姐姐观他甚好,或许我还会对姐姐稍有改观。想必那宋家公子也会对姐姐稍有留意。如今嘛。”
佩佩冷哼了一声,“且不说什么神女有梦无梦了,怕只怕襄王连神女是谁都忘记了。而那些日日徘徊在宋家公子周围的贵女,哪怕是姐姐所不齿的什么毫无廉耻,却也说不定有十之一二入了那宋家公子的眼了。自然是优了姐姐不知多少。”
佩佩训了一通之后便一甩袖子走了。颜栀脑子了却仍是想着刚才佩佩说的话,“怕只怕襄王连神女是谁都忘记了。”佩佩说的含蓄……可是,那宋家公子许,已经是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了。颜栀脑子乱成一片,眼里的泪几乎马上就要落下来。她原本就知道自己不该奢求些什么,可是有些事并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一一说给吴氏听,便只带过,“谁知我和佩佩都没注意到边上有人。等佩佩走的远了,她才出来。”她看着吴氏的眼睛,“正是表姐姐了。”
说起这个纪止柔命途也是十分的坎坷,她因着父母的外调而住到颜家来。本以为是多几个姑娘家的玩伴,或者说是多了几个照应。却不想是保住了她的一条命。
纪止柔的父母两年前被调回京城,竟在路上碰到了劫匪,不敌就都被杀了。可怜的是,那个时候纪夫人还身怀六甲,想着回京城来一家团聚。就这样生生的去了。纪老和纪老夫人,年纪已大,如何承受这丧子之痛,更何况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双双身子都败了,若不是太医请的及时,怕就去了。如今也就是良药吊住,也不知还有多少寿命。纪氏一番大哭之下,又要去照顾父母,担心之余,身子也不如从前了。
颜老夫人仁慈,便让纪止柔仍旧留在颜家。她还安慰纪氏,“这几年也算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了。若是纪家不嫌弃,等止柔及笄之后,便由我做主为她相一门人家。”
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如此竟然也能算上半个颜家的女儿了。颜老夫人要做主,自然不会许给什么不好的人家,三品之上的嫡子说不定也可以说的上。
纪氏埋在颜老夫人膝下哭了一通,又感恩的谢了一番。
之到今年纪止柔也已经一十有六了,一年前老夫人就准备为她说亲,可是她却不知为何仍旧是不想嫁。在纪氏面前哭了一通,说了什么不愿意离开姑母,想着多陪陪姑母一些年岁。想着那枉死的哥哥,纪氏如何忍心,便由着她又留了下来。暂不提说亲的事儿了。
而颜老夫人虽是有过承诺的,可是既然是你自己拒绝了不想嫁,她也就懒得再管。毕竟这纪止柔也不是真的颜家的女儿,即便是颜家的,也有亲疏远近。
而纪止柔,此番过后才算是真正的寄人篱下了。
“纪止柔?这事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颜栀道,“表姐姐可是把所有的话都听了个清楚呢。”
颜栀也的确是被她吓了一跳,正含含糊糊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丢脸的只有她自己,一瞬间她甚至都想到了京里头能传些什么了,类似于什么“什么才女之名啊,还不是有着那等高攀的心,却没高攀的命。”之类的。一时间她的脸都白了少许,若是佩佩讽刺她的话再传出去,她真真是不用嫁人了。
纪止柔是当然知道她内心所想,当下就过来握住颜栀的手,“可怜的二妹妹,真是苦了你了。”她眼神柔和而又温暖,“我竟是半点也不知妹妹的心思,也不知那宋家公子是怎样一个人,竟是叫妹妹这样玉做的骨,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