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宝斋内,陆飞上手南宋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仔细看过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王文超同学,这尊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的确是个好物件儿,不过你来错地方了。”
“问宝斋店小实力一般,根本收不起,你还是去别家试试吧。”
陆飞一句含沙射影的话直接宣判这尊梅瓶的死刑,同是干这一行的王文超怎么会不明白陆飞话中之意呢。
可是王文超明明心虚,却又心有不甘的说道。
“陆飞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这尊梅瓶不真咯?”
“呵呵,算了老同学,有些话还是含蓄点好,况且问宝斋的确也没有这个实力,你找错人了。”陆飞说道。
“别,不用含蓄,你还是直接把话挑明了好,我王文超眼中不揉沙子。”
“呵呵!”
老同学执迷不悟,陆飞也有些恼怒,捏住梅瓶瓶口,屈指在瓶身上重重弹了一下。
“嗡——”
顿时沉闷的声响回荡出来。
“白心洁女士,我陆飞要是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天都琉璃厂文珍阁白家的人吧,后面的话还用我挑明吗?”
陆飞一番话,王文超和白心洁勃然变色。
高贺年站起来说道。
“王先生,陆飞说的对,本店周转资金有限,您的这尊梅瓶,我们收不起。”
“要不您再去别的家试试?”
“好,打扰了。”
王文超臊了个大红脸,收起梅瓶二话不说拉着白心洁离开。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白心洁突然站住,转回身对陆飞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文超告辞,一帮老货也坐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
被破烂飞否定的物件儿绝壁有问题,万一那小子拿着梅瓶去自己店里祸害人怎么办,还是亲自回去坐镇才能放心。
老货们离开后,高贺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多亏你小子回来了,要不然老子肯定把那尊梅瓶收下了。”
“不过话说活回来了,你小子到底看出什么了?”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破绽,刚才听声音也不像是残的啊?”
陆飞呵呵一笑道。
“算了,毕竟同学一场,我不想背后说人家什么,你就切记,这尊梅瓶不能收就好。”
这尊梅瓶就残器,陆飞这么做,一方面宝住了老同学的脸面,更重要的是避免的高贺年的损失。
这尊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出自紫禁城。
1924年二次直奉大战,冯玉祥将军趁乱进驻天都城,并指派鹿钟麟将军杀到紫禁城,把溥仪一家老小赶出了皇宫,其中更是缴获了天量珍宝。
当时这尊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为鹿钟麟将军的副官陈春的战利品。
事成之后,陈春拿着这尊梅瓶去琉璃厂变卖,当时找到的就是白家老字号的文珍阁。
交接的时候陈春没拿稳,梅瓶落地碎了十九瓣,但陈香仗势欺人,愣是逼着文珍阁的掌柜花了三千大洋买下。
那个年头玩枪杆子的就是爷,文珍阁的掌柜白泗万万不敢得罪,搞不好鸡飞蛋打还要把性命搭上。
尽管心中万般不甘,白泗还是笑着把梅瓶收下。
陈春心满意足拿钱离开,郁闷憋屈的白泗转身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四个月。
等好了以后,白泗找到民国天工洪天彤大师,花了一百大洋给这尊梅瓶做了修复。
洪天彤的手艺没的说,但这人有个臭毛病,经他手修复的物件儿必然会有他独家的暗记,这尊梅瓶也不例外。
这尊梅瓶上一共有大小五个莲蓬,每个莲蓬上统一的七个黑点儿,也就是莲子。
但经洪天彤修复后的这尊梅瓶,其中有一个莲蓬上却是八颗莲子,这就是洪天彤的暗记。
不过这也没关系,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一般人完全不会察觉,更不会影响梅瓶的整体美观。
但操蛋的是,白泗那边梅瓶还没有出手,在一次醉酒后,洪天彤这个大嘴巴竟然把自己帮白泗修复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的事情泄漏了出去。
这件事儿很快在业内传的沸沸扬扬,不但白泗的梅瓶烂在手里,更恐怖的是给整个吉州窑梅瓶都带来了毁灭性打击。
一时间,凡是吉州窑的瓷器,不管是不是梅瓶,一概无人问津。
白泗气的要死,去找洪天彤算账,结果一代天工洪天彤大师在前一天饮酒过量突然猝死。
白泗窝火憋屈加郁闷,回去没几天也驾鹤西游。
从那以后,白家文珍阁被迫把这尊吉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下架,没想到今天却被白家后人拿到汴梁招摇撞骗祸害人。
要不是自己赶上,高贺年绝逼吃药不可。
可毕竟跟王文超同学一场,陆飞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小南门这帮老伙计没有损失,至于其他人被骗被坑,管自己鸟事。
高贺年老于世故,陆飞不想说他也不好追问,不管怎样,高贺年绝对相信陆飞的眼力。
这尊吉南宋州窑黑地白花荷花纹梅瓶,按照目前行情价值最少一千万。
高贺年还打算砸锅卖铁或者跟其他老货合作把这尊梅瓶收下,之后拿去拍卖赚取差价。
多亏了破烂飞,自己才避免了天价损失,高贺年嘴上不说,心中感激涕零。
给陆飞换上热茶,高贺年开口问道。
“破烂飞,你也看到了,咱们店里根本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