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帝的快乐别人体会不到,但是他的烦恼大家很快就感同身受起来。
其实这并不是元祐帝一个人的烦恼,而是整个许家的烦恼。元祐帝他们也不过是遇到了无妄之灾。
就在大家各忙各的,阿昴和猪崽跟着许氏逛街品尝美食,老四给学生们上厚黑学,容执用实力碾压一波又一波来挑战他的学生,元祐帝缠着许山长学棋的时候,“麻烦”来了。
这一天,许氏带着阿昴和猪崽上街买绸缎,明明江南的秋季阳光明媚,微风柔和,小意温柔,可是归来的阿昴和猪崽依旧感受到了一丝冷凝,尤其是越接近山门,这股冷气越明显。
“唉——”许氏长叹一口气,阿昴和猪崽狐疑地看了看彼此。
直到站在山门前,举着一大捧花束的男人转过身来,阿昴才明白,这股尴尬的冷空气是从何而来。
看清那高大男人的样貌,猪崽咧嘴一笑,高声喊道:“祖父!”
没错,来人正是宋老尚书之子,猪崽的祖父,许氏的前夫,曾经的宋大将,如今的宋国公。
宋国公与元祐帝同岁,都是明年到花甲的年纪。不过,可能是因为宋国公常年待在兵营,每日锻炼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元祐帝精神多了。
宋国公穿一身红衣,胸背开阔坚实,站在山门前就像一堵小山一样。他捧着的花已经有猪崽那么高了,可是在他的手上,那巨大的花束看起来就像小儿玩具似的。
再走近一看,他的发间藏着银丝,沟壑嵌在眼角和鼻翼两侧,还有一道伤疤挂在左脸上。若是这些痕迹出现在普通人脸上,那绝对会被人看作老态龙钟,但是在宋国公身上,痕迹无疑壮大了他的威势。
听到猪崽的喊声,宋国公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他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提起猪崽,高兴地说道:“我的猪崽怎么在这儿?想祖父了没有啊?”
猪崽脸朝下悬在半空中,一边蹬腿儿,一边嘻嘻哈哈:“我和阿昴来江南玩儿,我可想祖父啦。”
宋国公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阿昴,和站在阿昴身边的许氏。他小心翼翼地将猪崽放下来,又背过身去理了理衣袖,这才转过身去柔和地说道:“韵娘,你回来了。”
阿昴见宋国公根本没空理会自己,忙悄悄跑到猪崽身边问道:“你祖父不是被比曾祖父劝回鲲城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祖父和祖母不会吵起来吧?”猪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宋国公和许氏。
阿昴也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曾经的夫妻。
“你来了。”许氏微微一笑,语气中没有丝毫不耐烦。
宋国公憨厚一笑,他走上前,从许氏手中接过菜篮子,跟在许氏身后便向书院内走去,完全把刚才亲昵的小孙孙忘在身后。
阿昴和猪崽见没人理会他俩,只好手拉着手回家,顺便感叹一句:“为了爱情而盲目的大人啊。”
爱情的确令人盲目。宋国公和许氏之间剪不断,理还乱,连天才的宋老尚书都没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许氏年轻之时对宋国公一见钟情,之后许氏跟着宋国公驻守在在黄沙漫天的北地,一待就是五年。
成婚一年后,许氏有孕,北地局势不稳,她无法只能回到京师宋府安胎。丈夫不在身边,宋国公又经常不回信,没能得到爱人帮助的许氏根本无法适应京师的生活。许氏整个孕期都是在沉闷忧郁之中度过的。
又是一年,许氏诞下一子。儿子一天一个模样,陪在儿子身边,许氏的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但是好景不长,儿子刚满三岁,宋国公就不顾宋老尚书和许氏的反对,把儿子抱到了北地。宋国公说:“他以后是要当将军的,要从小待在军营才好。”
宋国公来去匆匆,他甚至连一句“你好吗?”都没有跟许氏说,背上儿子就纵马返回北地。
那一次,是许氏离开北地四年后的再一次见到丈夫,可是她的丈夫只顾着把儿子带走,完全把她抛之脑后。
后来的无数次,许氏明里暗里都告诉过宋国公,她不想一个人待在京师,她想去往北地跟丈夫和儿子待在一起。许氏的孤单就连宋老尚书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劝宋国公将许氏带去北地。
可是宋国公呢?他的回复永远都是:“府里交给你,我才放心。”
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渐渐地,许氏的心就冷了。她专心操持宋府的家事,把宋府管理地井井有条。
看似一切回到正轨,只是宋国公始终没发现,在许氏寄给他的信里,早就没有了儿女情话。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猪崽的出生。
对于许氏,猪崽的出生不仅意味着新生命,还代表着儿子终于是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小家庭了。
抱着刚出生的猪崽,许氏觉得,自己在宋家的使命结束了。
当许氏提出和离的时候,宋老尚书是平静的,释然的,欣慰的。儿媳的日子过得有多孤单,儿子的作为有多过分,宋老尚书一清二楚,所以在和离这件事上,他始终站在许氏一边。
至于小宋将军和梁小娘,最开始他们二人是诧异的,甚至小宋将军还有些反对。但当他们从宋老尚书的口中得知许氏这些年来的生活后,小宋将军连一个“不”字都不忍心开口。
他虽然在父亲身边长大,可是母亲对他的爱丝毫不少,他的衣食住行都是细心而遥远的许氏在操心着。小宋将军崇拜父亲,可是他也心疼母亲。母亲想和离,小宋将军根本不舍得反对。
和离一事,宋国公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他以为许氏是在闹脾气,是更年期,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许氏让他回京商谈的提议。
从许氏第一次写信请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