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那惨绝人寰的景象令在场的众人至今都心有余悸,午夜梦回,齐世子的惨叫仍旧不绝于耳。
齐世子整个人呈大字型悬空状,有四只羊分别咬住了他的双手双脚,还有一只公羊,张开血盆大口,挺着巨大的羊角,死死地拽着他头上的小揪揪,五只羊分别往相对的方向缓慢行进,整个就是一出“五羊分尸”的戏码。
还有些小羊,趁着齐世子动弹不得,跑到齐世子腰背底下,抬起头奋力地向上撞去。母羊们也在“帮忙”,小羊撞击将齐世子的腰背狠狠拱起,母羊们就提起前蹄,一招“穿心锤”从天而降,突起的腰背又被猛烈地踩了下去。
总之,齐世子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个好模样了。后来,齐世子被送回京师修养,硬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逐渐恢复过来。
好在齐世子身体底子不错,没留下什么身体上的后遗症,就是他遭受的精神创伤比较大。从那以后,齐世子只要听见看见跟“羊”有直接关系的东西,都会做出令人惊掉下巴的反应。
因为羊群,齐世子在北地是彻底待不下去了。当时好些人对着齐家感叹:“齐大将老来得子,结果他儿子怕羊,继承齐大将的衣钵是指定不可能了,真是可惜。”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元祐帝对于建立水师是势在必行。正好,当时郭家军之中唯一赋闲在家的只有齐世子,所以未来的水师头领就这么被挑中了。
后来水师的效用越来越明显,齐世子连带着整个郭家军的地位也愈发稳固,真是祸兮福所倚。
“你当时受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就没学会少说两句呢?”老四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乐呵呵地问道。
容执看着老四在隐秘地松腰带,忙侧过身子挡住猪崽打量的视线,转移话题道:“也幸好你当时不能挪动,否则肃王肯定要把你从床上拽起来再打一顿。”
元祐帝也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道:“他当时被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
的确,羊群袭击人这件事影响到的还不止齐世子,肃王也是受害者。
齐世子受到羊群袭击受了重伤,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怀疑,北地的羊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羊病”,人们对于北地的羊避之不及,甚至这样的传闻还传去了岛国。
那个时候,肃王正在忙着把北戎草原的羊往岛国卖。
肃王从北戎出发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结果就在他行船途中,齐世子受重伤这件事就跟长了腿儿一样,跑到了岛国。等他到了岛国,岛国的羊贩子使劲儿地压价。肃王在船上跟羊一同吃住,过了大半月,那些羊才算低价全部卖完。
回到京师的肃王,头发杂乱干枯,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是羊膻味儿,哪里有往日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一年,肃王的贩羊收益比以前足足少了三成,他整日里垮着一张脸,尤其在得知,齐世子受伤是自作自受以后,肃王简直是怒火中烧。真是应了容执的话,要不是齐世子浑身上下都凄惨无比,肃王当年都有心让齐世子再疼半年。
容执转移话题的效果颇为明显,猪崽果然不再斜着眼睛嫌弃地看老四了,转而问起了齐世子:“齐叔,你害怕那什么,那水师官兵不就吃不成羊,不是,那什么肉了吗?”
“你们不用那么忌讳。”齐世子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已经能接受‘羊’这个字了,就是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羊有些无法接受。”
阿昴放下猪排,紧接着问道:“那如果敌人突然把羊放到你面前呢?”
对于这个问题,齐世子倒是信心满满,他笑着说道:“我害怕羊这件事,只有自己人知道,再说了,往日我都会多留个心眼儿,甚至每天早上,我都会细细地看上一遍羊毛大氅,有了心理准备我就不害怕了。”
“我今日是看见你们太兴奋了,有信任的人在场,再加上快过年了,我自然就不记得我害怕羊这件事了。”齐世子扫了一眼正打扫着饭场的众人,眼里流露出止不住的欢喜。
众人也感受到了齐世子的喜悦,纷纷笑出声来,不过这笑声中却又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这是俺第一次不在宫里过年,也不知道俺娘和娘娘有没有想我?”笑声过后,阿昴首先撑着脑袋感叹着说。
“你娘正忙着上课呢,她有没有想你我不知道,但皇后肯定想咱们了,她给咱们做得新衣服新鞋子,早就已经送过来了。”元祐帝生怕阿昴不高兴,忙贴心地说道。
猪崽也撅着嘴巴说:“我不在曾祖父身边,他应该跟我祖父一起去了鲲城。说不定,曾祖父正跟我爹我娘一起吃锅子呢。”
容执也对猪崽的想法感同身受:“今年没有宫宴,我娘肯定带着我祖父去鲲城军营里过年,军营里过年可热闹了。”
除了老四和齐世子,众人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这个时候,老四那银玲般的笑声,显得略有些刺耳。
众人纷纷侧目。面对众人尖刺般的目光,老四丝毫不惧地说:“我只是想起了,现在还在紫宸殿里加班的那两个倒霉蛋儿。”
想起可怜兮兮的老二和老三,再看看眼前桌上的残羹冷炙,众人顿时捧腹大笑起来,尤其是老四又加上了一句:“让我们真诚地为老二和老三祈祷,祝他们一切顺利,在加班加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众人笑得前仰后翻,房间内,一丁点儿愁绪都找不到了。
愉快地享用完午餐,众人与齐世子拥抱告别。齐世子心满意足地返回蚝镜,元祐帝则带着众人去欣赏南派说书。
说起来,大家上次一起去听说书,还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出游的那天。那天,元祐帝罕见地自掏腰包请客,结果众人不得不听了整整一下午的“元祐帝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