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的手段焦某可没少听说,俊……俊阎罗。”
水已经蔓延到他的鼻子,随着他的呼吸湿润的布袋在鼻翼出张合,多次用力想要脱离府兵的钳制,都失败了。莫说是现在大伤初愈的他,换做以前,可能也只有三分胜算。
“焦大人有什么吩咐不如直接说,省了这些力气。”
焦蒿将手掌放到他的胸前,隔着衣料在他胸骨上摸索,最后化成一个鼻子里的冷哼,“这疯婆娘真的对你下狠手啊,枉费你在我这别院里发了那样的疯。”
整个布袋子湿透了,沈流韬不得不张大了嘴呼吸,不停有小水珠被吸进喉咙里,他一阵又一阵地咳嗽起来。
“今日流韬赴约,也是想借焦大人的手,除掉没有杀死的人,拿回自己的东西。”
“哦,是么……”焦蒿在他心口使劲按了两下,他的半张脸没入了水面,“杀谁?”
“那个!咳咳,男/妓!”
“撒谎。”焦蒿立刻反驳,“沈指挥使不说实话就再套一层。”
另一个棉布袋套到他头上,向后仰着的头上更添几分重量。
伯劳鸟体型小巧只比麻雀大一些,人一手能握,头圆尾长羽翼短钝,脚强健趾利钩,性情极为凶猛。
“焦大人!不信、不信我,何必……找我来?”他胸口愈合的骨头又传来一阵钝痛,他能坚持的时间不多了。
“你对李千沛一往情深,区区一个男/妓就落得如今的下场?沈指挥使还在替他人隐瞒……焦某怎敢有托付与你?”
沈流韬脑子里翻来倒去拆解焦蒿这段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出现一片一片碎开的金星,一阵鸣响从左耳穿到右耳,他对抗府兵的力气迅速枯竭,向后一倒,半个头落进池塘里。
焦蒿一步踩到池塘的边缘,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说:“你斗不过他,你需要我的支持,他是谁的人,沈流韬,你告诉我,他是谁?”
“董……董相的人……”他的鼻息在池面冒出几个泡泡。
“还有呢?还有呢!”
双层的棉布袋蒙住了他的嘴,他的下颌张开到最大的角度。
还有呢?!还有什么?那个该死的男妓摇身一变成了董相门客,除了有将军的偏爱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最后一口气了,他感到欲裂的胸腔里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眼前飘过一条蓝色的带子,尾端绣着一只金色的眼睛。
金色的,眼睛。
“唔……”
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沈流韬伸手抓住了眼前的人,焦蒿将棉布袋子掀开到他嘴上,凉得割喉的空气涌进肺里。
“李氏……李氏血脉。”
焦蒿拨开他的手,站得远了一些,说:“把袋子摘了。”
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半张脸依然垂在水面以下,府兵粗暴地将袋子扯走,他在冰冷的水里睁开双眼——
在水面之下一双瞳孔完全散开的眼睛与他对视。
啊——
他向侧面滚开,跪在水池边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的水混合着一点点血渍喷了一地。再抬头看水池里的尸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漂浮在水面,穿的竟然是绯色的官服。
是刘成胜。
“不用这样看着焦某,他弄丢了钥匙,该死。”焦蒿站得远远的,背着手打量沈流韬。“既然沈指挥使想要一个机会,那焦某便给你一个机会。”
沈流韬单膝跪地行礼,“流韬愿纳投名状。”
“嘁……”焦蒿冷笑一声,“投名状有用的话刘成胜就不用死了,先办件事看看吧。”
“焦大人吩咐。”
“替焦某杀个人……”他说着,看了一眼天空升起的圆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没关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杀不了,那么,”他眼神落在湖里刘成胜的尸首上,“焦某便抬着刘大人亲自回京,上和光大殿状告李千沛指使你谋害朝廷命官。”
沈流韬浑身一抖,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这只伯劳鸟,伯劳鸟不会将捕获的猎物杀死,而是活活穿到树枝上,撕扯它们的肉,死掉之后就再穿一只。
“焦大人……杀谁?”
“放心,不是你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