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看着仰头的田心,平淡问道。
女孩的脖颈白皙,大褂里边穿着一件衬衫,从上而下,顺着领口可以看见一片白腻。
田心对此倒没什么反应,直截了当的说道:“从你们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新鲜,应该是刚刚从人体流出来的。”
“那也许是办案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刑警,难免会遇到一些凶杀案。”
“哦……也许吧……”田心对此没做反驳,而是重新转过身,对着电脑。
李剩谢往赵君那边凑了凑,小声问道:“你这朋友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我还以为身上味道散干净了。”
“那你是依据什么判断出是我杀的人?”老板见她不再说话,于是主动问道。
可田心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专心致志输入着病历档案。
几秒钟之后,老板叹了口气。
“直觉吗?你的直觉很准,但我杀的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人了。”
田心打字的手停下来,歪着头看着他:“你看,人类总是这样,越是不安,越是容易向陌生人倾诉真相,在心理学上,这是正常的自我保护。”
“但当这种倾诉欲望没得到满足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细微的变化,利用这种细微变化,就能够轻易击破一个人的防线,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
“从你进门开始,你拿报纸的手就一直处于准备状态,这表明你对新环境的警惕抵抗,从你的眼神、身上的血腥味能够判断这些天你一直处于忙碌紧张的状态。”
“表面看起来像刺猬一样扎人,其实你这种人,最好应对。”
田心一段话接着一段话,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反应空间。
李剩谢想找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却发现赵君脸色平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而老板更是毫无波动。
脚下倒是有两条狗,但……
老板看着面前歪着头的少女,恍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从口袋中掏出那个陈旧的胸牌放了上去:“我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越清楚越好。”
这下田心并没有拒绝,而是将胸牌放在手心,细细观察了起来。
良久之后,放回了原位。
“原来是为这个而来……”田心缓缓说道:“对于曾经精神病院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那就是多少知道一点。”老板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本能想把脚架在桌子上,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两人平视着。
“东城精神病院的历史其实要比你们知道的久的多。”田心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概是五十年代左右,一名西洋的传教士买下了这块地,建了楼,当时还只是私人宅邸,地方有足够偏僻,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后来这西洋传教士回国,宅邸也就荒废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土地改革,这片地就被收了回去,一开始是想做工业用地,后来被一位投机商人买走,建成了后来的东城精神病院。”
“传教士,这称呼听起来就邪性。”老板适时的吐个槽。
田心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虽然说是面向普通民众的精神病院,但东城真正关着的都是一些精神出了问题的死囚犯,人的精神意志其实比你们想的要脆弱的多,尤其是在监狱那个特殊环境下,部分囚犯忍受不了长期的绝望,就会精神崩溃。”
“而那些精神崩溃后的囚犯就会被送来东城精神病院,做统一看管。”
“那难怪以前有那么多传闻,后来为什么关闭了?”老板问道,他记得东城精神病院在自己小时候关闭,过了好几年才改成现在的东城医院。
“原因嘛……真正的精神病和疯子是不一样的,精神病指的是脑子出现障碍,而疯子……”田心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是这里出了问题。”
“精神障碍是客观存在的病理,但疯子不一样,更多的是主观因素导致,客观因素还能借助外力排除,而主观因素,掌控权,永远在自己手里。”
“你们猜猜,当一群疯子里面有一个人变正常了,而这个人原本就是无恶不作的暴徒,会有什么结果?”
田心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看着在场的三人。
老板身子微微前倾,手指敲打着干净的桌面,缓缓说道:“暴动……”
“答对了,”田心面无表情。
“很多医生护士还有看管人员死在那次暴动里,具体死伤人数被存为绝密档案,后来东城精神病院就被取缔,几年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东城精神病院居然有这样的历史……老板皱着眉,他隐约感觉要牵扯出大事情。
田心用手指碰了碰桌上的胸牌:“而这个胸牌,就是东城精神病院给死囚犯们做编号用的,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找到,不过……”
“当时在东城精神病院的那些囚犯,现在应该都死了才对。”
“你能确定他们都死了吗?”老板追问了一句。
田心罕见的有些犹豫,但数秒之后还是坚定的点下头:“当时那些囚犯大部分都是死刑犯,后来又发生暴动,大部分都参与,现场就击毙了一部分,剩下就算活着,也挨了花生米。”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一旁的李剩谢有些憋不住了,问道:“你不是才来这里三年吗?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该不会当时就在这里了吧?年龄也不对啊……”
“咳咳,”旁边的赵君咳嗽了一下,幽幽说道:“我和田心是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