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严诺刚踏上宝玉楼的二层,远远就瞧见听香阁的门外立着一个肤白如玉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抬眼望见了严诺,忙大步流星的奔到她的面前,对着严诺抬手一礼,乐呵道:
“阿福在此,还请大小姐示下。”
严诺不禁脚下步调一顿,目光停在了阿福的身上。
果然还得是人靠衣装。
脏兮兮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严诺嘴角一勾,和悦道:
“随我进来。”
严诺入座后,才晃眼细细的打量了阿福一番。
阿福身穿一件石青色团花暗纹的直裰,是金陵云锦的布料,透过直裰的圆领,能瞧见中衣的绸缎交领。
视线往下一挪,他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还挂上了一个彩绣荷花的香囊。
这一身行头挂在阿福瘦削笔挺的身段儿上,还真叫人一时挪不开眼。
活脱脱一个丰神俊朗的潇洒公子哥。
严诺心头一震,霎时对阿福另眼相看起来。
且不说这一身行头确实值十两银子,单凭他一个街边乞丐的身份,竟然能认识金陵云锦的布料。
这个阿福不简单。
严诺垂目深吸一口气,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对着直立在一旁的阿福,认真吩咐道:
“我是江南一个富商的嫡女,此番进京只为求一幅画。”
“因着我女子身份不方便抛头露面,在这京城中又无亲朋好友。”
“只好临时雇你帮我做一件简单的小事。”
“你只要帮我在京城中打听,在哪里可以买到临川先生的画便好。”
“画铺也好,画市也罢。”
“只要有买卖名人字画的地方,你大可以高调的打听一番。”
“但凡寻到了临川先生的画,我愿意出三千两白银买下。”
话音一落,阿福猛然抬眼望向严诺,诚恳道:
“大小姐,其实在京城之中并无临川先生这号人物。”
“恐怕很难寻到临川先生的画。”
严诺勾唇一笑,回道:
“临川先生是江南的画师,他的画,在江南千金难求。”
“所以我此番才会进京碰一碰运气。”
言罢,严诺抬手往阿福的面前放了五两银子,继续道:
“这是你在京城各处打听的报酬。”
“倘若帮我寻到临川先生的画,报酬翻十倍。”
“十日后午时,我还在这里等你。”
阿福行礼道了声好,拿上银子就出门干活了。
大门一关,花锦把脑袋凑了上来,一脸的疑惑道:
“大小姐,这种小事您吩咐我去做就成了,何必浪费这十几两银子呢?”
还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小女娘。
花锦还不知严诺的身份,说出这些也情有可原。
严诺宠溺的摸了摸花锦的脑袋,笑道:
“跑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肚子饿不饿,快去催一催小二上菜。”
花锦乐呵呵的道了声好,忙不迭的就出门催上菜去了。
云雀见花锦出了门,才开口问道:
“姑娘,可要找人盯着那个阿福?”
严诺摇了摇头,笑着回道:
“不用盯着他。”
“我们这几日只要去茶肆里听听书、喝喝茶。”
“便会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干活。”
因着院子还在修葺,严诺便带着花锦、云雀一直住在客栈里。
平日里无事,严诺就带着二人逛街、以及各种采买,走街串巷的逛累了,自然就找个茶肆听戏喝茶。
茶肆是个听故事的好地方。
但凡京城里发生了什么新奇的大事儿、小事儿,不管在哪家茶肆里,保准能听到最新的相关消息。
严诺随意挑了个挨着护城河的老六茶肆。
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一阵低语惊呼声。
“你们可知最近出了一档子新鲜事儿?”
“你说的可是那位江南富商?”
“呦呵,这事儿你都知道?”
“这还新鲜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那江南富商咋回事儿?快说来听听。”
“据说那位江南的富商,豪掷八千两白银,只为求一幅画。”
“天啊,是哪位名家画作这般值钱?”
“你说的那江南富商,是特意来京城求画的?”
“可不是吗!求的是一位叫临川先生的画。”
“这临川先生究竟是谁?从未听过啊!”
“怎么忽然之间,一幅画就值八千两白银了?”
“瞧瞧你们这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位临川先生,就是前几日给长公主作画的画师。”
“他可是得了长公主的赏赐。”
“据说他的画,岩柳先生见了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