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瞧着晏修又睡着了,心中一阵罕纳。
这哪是一宿没睡,估计是好几宿没睡吧,看来细作的事着实棘手。
严诺不想打扰晏修,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后,直奔后院找云雀去了。
她回来的路上,心里一直揣摩着一件事。
周隐打心眼儿里是希望严沁死的,既然如此,周隐会不会借着严沁落水的事,直接除掉严沁?
严沁一旦死了,周隐便可以堂而皇之的与长公主深入下去,那驸马魏宣,便是周隐接下来要除掉的人。
而严诺恰好不想让周隐得手。
因为那日在赏花宴上,严诺看出了魏宣是武将。
既然是武将,那就一定能通过魏宣的关系网,同曾经与父亲并肩作战的武将们搭上线。
所以她不仅要想办法救魏宣,事后还要让魏宣知道,是自己想方设法的帮了他。
如此一来,魏宣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就能顺理成章的让魏宣帮自己牵线搭桥了。
进屋一见着云雀,严诺就直接开口道:
“上次让阿福打听的事,可有消息了?”
云雀正在整理账本,抬头瞧见严诺进屋,忙放下手中笔杆,站起来恭敬回道:
“回姑娘的话,阿福正好刚刚送来了消息,才走没多久,是否需要把他喊回来问话?”
严诺往圈椅里一坐,轻声道:
“你同我说便好。”
云雀道了声好,忙抬手给严诺倒了一杯茶水,就细细的叙述起来。
严诺让阿福打听的,是苏婉有没有情郎?如果有,苏婉的情郎又是谁?
阿福办事儿确实靠谱,不仅打听出了苏婉的情郎是翰林院的一个学士,还探听到了那位学士给苏婉置办了一座宅子。
按照常理来说,翰林院的学士与教坊司的官妓有私情,并给那位官妓置办了一座宅子,其实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可奇怪的是,那学士给苏婉置办的宅子不是自己的,更不是买的,而是租的。
租的正是驸马魏宣的宅子。
如此一来,严诺就在这里面闻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先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周隐的手笔,至少得先摸清楚,驸马魏宣是否知道这件事?
可严诺该如何与魏宣搭上话呢?
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小难度。
因着魏宣的身份特殊,自己又是一位声名在外的女子,人言可畏,没法子主动凑上去搭话,得寻个合适的契机才行。
接下来连着好几日,严诺一直都在琢磨这个契机,该如何恰到好处的创造出来。
这日上午,严诺坐在庭院里纳凉喝茶。
可茶盏端在手中,她脑子里依旧在思忖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凝神中,忽然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调:
“夫人在想什么呢?盯着茶盏都快一刻钟了,这茶盏有什么奥秘吗?”
严诺乍然脑门儿一颤。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怎么也没个声响。
她放下手中茶盏,抬眼望着眼前眉眼弯弯的人,回了句:
“如此说来,世子也盯着我快一刻钟了吧?”
晏修拿起严诺的茶盏,抬手将冷茶水倒掉,一边续水一边乐呵道:
“岂止是一刻钟,我觉着可以盯一辈子。”
瞧瞧这一张小甜嘴儿,满满的甜言蜜语,像极了一个惯会花天酒地的寻欢客。
严诺没有搭理晏修,一口温茶下了肚,忽而灵光一闪,能与魏宣搭上话的人,此刻不正好自己送上门了嘛。
严诺心中一喜,对着晏修就笑语晏晏:
“世子可是从军营中回来?”
晏修在严诺的对面坐下,笑盈盈的继续甜言蜜语:
“还是夫人懂我的心思,我刚忙完差事,第一时间就来夫人这里了。”
严诺抬手给晏修倒了一杯茶水,也不接他的花言巧语,直接柔声道:
“我之前在公主府的赏花宴上见过魏驸马,他看起来好像也是一位武将?”
晏修喝了一口茶水,应声道:
“对,魏驸马曾经也是武将,不过现下身无官职,只有一个驸马的头衔。”
严诺有些诧异道:
“为何魏驸马身无官职?是他自己不愿意在军中任职吗?”
晏修解释道:
“我朝驸马都不可在朝中为官,这是我大祁朝堂的规矩。”
严诺的脑门儿瞬时炸起一道惊雷。
驸马不能入朝为官?
那上一世的周隐做了驸马以后,为何能入朝为官?
那时的周隐不仅入了朝堂,还手握大权、权势滔天。
严诺一脸惊诧的模样被晏修看在眼里,只以为她不理解为何会有这样的朝堂规矩。
刚想解释一二,就听见严诺关切的道:
“魏驸马既然曾经是武将,想来一定是个有远大抱负的男儿,竟然因为身份不能入朝为官,真是令人惋惜。”
其实严诺心里考量的是,倘若魏宣身无官职,那所谓的武将关系网会不会也不存在。
而这话听在晏修的耳朵里,直叫他听出了疼惜魏宣的况味儿。
他恍然间就升腾起了一股极不情愿,醋意满满的直言道:
“夫人,我发现你对那个老男人很感兴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