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太淮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寂静的空气中,再一次传来少女的声音:“西海的传说,是太淮前辈散播出去的,我说的对吗?” 少女的声线稍冷,此刻带了些沙哑。 太淮看过去,眼前的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一身紫衣破破烂烂,周身遍布数十个咬痕。 司黎转过了身,神情依旧平淡。 “西海有神山,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便可见到神殿,神殿前有神树,殿中有神明,神明可以实现来者的愿望。” 少女话锋陡然间凌厉,握紧手上的神珠问:“这个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 太淮愣了愣,随后像是陷入一场回忆,他看着那神树,目光有些空洞。 那白衣青年沉默地走到少女身边,拉过少女的手为她传送着灵力疗伤,看也未曾看太淮一眼。 可是少女的目光始终落在太淮脸上。 太淮静了许久,苍老的面容微动,微微启唇,“五千年前,我进去过那神墟,可我记不清了。” “如今,我终于想了起来。” 当年的太淮即将渡劫,在渡劫离开下界前,他去到了西海。 彼时的西海在修真界只是个禁地,因着海上的迷雾和诡异的环境,其实鲜少有人去到那里,无意闯入的人也都死了,因此那西海久而久之便无人敢进了。 可太淮是另类。 他很小时候便随着父亲远远见过那片神秘的海域。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召唤他一样,他对那海域深处有着痴迷的眷恋。 但太淮是家中独子,承担着保护整个家族的责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后来成亲,又有着为人丈夫的职责,要爱护陪伴自己的妻子。 再后来他的妻子因病亡故,太淮悲痛欲绝,于是闭关沉寂了千年,得悟大道后出关,一朝进入渡劫后期。 在太淮即将飞升离开下界前,他去了西海。 一路惊险跌宕,他来到了扶褚山,爬上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高阶,见到了破败的神殿。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花白的胡须也好似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司黎问:“然后呢?” 太淮垂下头,看向了司黎手中的神珠。 “我在里面待了半年多。” 司黎拧眉:“怎么会?” 明明她与晏行寂只待了一个月不到。 太淮却是摇头,“我进去时那神珠的神力还很强大,打造的幻境更加逼真长久,我知道那些神明的计划,我在那里住了半年,久而久之我便忘了初心,沉迷在其中。” 司黎愣住。 太淮的眼眶渐渐红润,他勾唇惨笑,“我想要去改变历史,想要救下那些神明,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莲朝。” “在瑶月神女他们外出之时,我前去了密林,知晓莲朝那段时间是虚弱期,我便想杀了他 。” 他一生无敌, 在神界待久了修为更是强劲许多。 太淮仰头, 眼泪顺着滴落。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力与悔恨,“那是莲朝的阴谋,他故意让我以为他重伤虚弱引我前去,他入侵了我的识海,看到了我的记忆。” 司黎明白了他的话。 看到了记忆,便是看到了……神界的计划。 那瑶月他们…… 太淮不动声色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沉闷沙哑。 “我既然能站在这里,神界自然还是湮灭了,莲朝也被封印了。” 只是…… 太淮笑了笑,“过程太过惨重。” 莲朝早有防备,那方禁制未能神不知鬼不觉下到莲朝身上。 瑶月为了将禁制下在莲朝身上,独自一人前去迎战,几乎被打得半死。 腾龙被斩断一臂,湖泽死去。 太淮闭了闭眼,五千年来的悔恨迸发。 “莲朝还是被诸神合力封印,我也被送了出来,刚出神墟便降下了劫雷。” 可他怎么可能飞升呢? 他道心不净,修为散去。 “我成了大乘期,以大乘的体格去抗渡劫的劫雷。” 结果可想而知,当时的太淮抱了必死的心,以为自己会在那场劫雷下灰飞烟灭。 太淮喃喃道:“我没有死,那颗神珠……护住了我一命。” 司黎在这时按住晏行寂的手,“我无碍了,莫要浪费灵力。” 随后她继续看向眼前颓然的老者。 青年指尖微蜷,“嗯”了一声应下。 太淮指向司黎手中的神珠,“我的神魂被融进了那颗神珠……” 司黎看向自己手中的神珠,那颗神珠依稀还有瑶月和腾龙几位神君的气息,流光溢彩的神珠里神力在游走着。 太淮笑了笑,看着那神珠的眼神有些眷恋,“他们留住了我的命,将濒死的我融进了这颗神珠里,我终生都不能离开这扶褚山了。” “我想要传音出去,却发现我忘了……那场雷劫后,我忘了在神墟的最后,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莲朝的身份,神界是如何湮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