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点头,“苏姑娘来这里上香的吗?”他愣愣的,问出一个很傻问题,来万佛寺的人,哪一个不是来求神拜佛的。
苏茯苓笑着点头,“你们家公子也在。”她才想起来小和尚叮嘱的话,原来这里住的是楚公子。
想起他病恹恹的样子,又觉得小和尚说的有道理,确实不能随意打扰一个病人。
“在的,公子方才咳了一阵,现下已经休息了。”
“等你们家公子身子好些了,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家公子。”知道楚尘身子差,苏茯苓本想去叙叙旧的,顺便探望一番,既然已经休息了,便晚些时候吧,说完,苏茯苓转身回屋。
佛寺清净怡然,苏茯苓她们在外面说话时,在里面已经躺下的楚煜已然清醒,只闻她那清脆动听的声音,楚煜脑海中浮现她的脸庞,他支撑着身子起身,想看看外面的人。
刚坐在床沿,还未来得及穿鞋,厚朴推门进来,看到楚煜低着头穿鞋子,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桶,跑上去从楚煜手里拿过他的鞋子,给他穿鞋,“主子想起床唤奴才一声便是,穿鞋这种事,哪里用您亲自做,当心头晕难受。”
厚朴虽说是男子,心思却比女子还要细腻,对楚煜的照顾,事事尽心,将楚煜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是楚煜身边最亲近的人。
“咳咳……”楚煜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住阵痛的胸口,止不住的咳嗽就像有人用手扼住他的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见状,厚朴忙去外间端了温水进来,楚煜喝了一口才稍微好些,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将茶盏递给厚朴,随即问道:“方才外面的人是谁?”
将茶盏放回桌上,听到他这么问,厚朴很高兴地道:“是苏姑娘她们,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都能遇见,还住在一个院子里,主子您说这是不是缘分?”他们与苏姑娘这么短的时间内遇见了好几次,不是缘分他都不信。
楚煜眉头微皱,眼睑下垂,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厚朴自小跟在楚煜身边长大,对楚煜很是了解,见他这般模样,不解问道:“公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苏姑娘在京中的传言他也听说过一些,可是在他心中,苏姑娘并不像谣传那般一无是处,她挥舞长鞭英姿飒爽的样子他见过的,非常厉害。
楚煜摇头,他只是觉得太巧了些。
“对了,苏姑娘刚才说晚些过来探望您。”
楚煜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吩咐道:“去将我放在盒子里的毛尖拿出来。”
厚朴讶然,他没想到主子对苏姑娘这般重视,锦盒里的毛尖一年也就得一二两,是主子喜爱烹茶,娘娘疼爱主子,将这进贡的二两毛尖都送给了主子,平日主子很少拿出来待客,就连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没有这般待遇,可见这没见过几面的苏姑娘在主子心中是有些地位的。
他高高兴兴的将东西翻出来,还特意去将早上接来的无根水拿出来,这无根水是他早晨寅时便起来接的露水,专门用来给主子泡茶喝的,别人想喝他可不乐意。
下午,厚朴亲自去请苏茯苓过来喝茶,苏茯苓走进楚煜的房间就闻到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她本来因燥热而烦躁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
里面有一间茶室,开了一道窗,窗外种着几颗桃树,坐在房里就能欣赏桃花,微风袭来,一片片花瓣吹进屋子里来,撩起苏茯苓的裙角。
楚煜坐在桌旁,低头认真烹茶,风吹过他的脸庞,带起他鬓角的发丝,听到声响,他抬头看向门口,骤然对上正在看他的苏茯苓的眼,四目相望。
“公子这是什么茶。”苏茯苓侧目,笑着走到楚煜对面坐下,这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一进来她就闻到了,她一个不太懂茶的人闻味道也知道这一定是好茶。
楚煜仿若才回神,他低头为苏茯苓倒了一杯茶,桌上摆了几道点心果子,瞧着精致香甜,苏茯苓忍不住想吃一口。
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在嘴里蔓延,滋味浓厚,回甘生津。
“好茶。”她抬手又拿了一块粉色糕点放进嘴里,软软糯糯的,一点也不腻嘴,还有淡淡的桃花香,“这是桃花做的。”
楚煜点头,“这是膳房用桃花瓣做的,万佛寺师傅们做得斋饭堪比御膳房的御厨。”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万佛寺的斋饭就连皇帝都夸赞过的,远近闻名,许多人来寺庙一趟,就为了尝尝这里的斋饭。
有些遗憾午饭时没吃到斋饭,苏茯苓又拿了一块桃花糕放进嘴里。
“公子一直住在寺庙吗?”她忍不住好奇问,楚煜通身贵气逼人,一言一行都极有规矩,像是世家公子。
“寺庙清净,适合在下养病,家中父母也觉得有佛祖保佑,在下或许会多活几年。”他微敛眼帘,将煮好的茶倒入苏茯苓的杯子里,接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脸上云淡风轻,似是早已接受了自己这副随时都会死去的身体。
听他这么说,苏茯苓哑言,她知道楚煜还年轻,这么年轻的就得了重病,实在可惜,她只能安慰道:“世上有不少奇人异士,公子总会遇到能治好你病症的神医。”
知道她说的是慰藉之言,楚煜摇摇头,“佛家有言,生死由命,不可强求。生与死在下早已看淡,余下只需过好每一日,便不枉这一生。”
“公子说得有理。”对于生死,苏茯苓也有她的看法,在边疆时,时常发生战乱,阴阳相隔是常有的事。
陪着楚煜喝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茶,眼看着要到了斋饭开放的时间,苏茯苓一直惦记着传说中的斋饭,忙与楚煜道了别,和白芍马不停蹄地往膳堂去。
寺庙的斋饭好吃,悠然清静,简直令苏茯苓与白芍主仆两乐不思蜀,除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