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话有点好笑,还让人恼火,但已经答应的事不能反悔,舒语蝶在门口,犹豫要不要开门。
背后的人说完没出声,没动静,更没跑,预料到自己一定不会找他算账一样。
连篇猜测在脑海中不停歇,但突然,精瘦的白净手臂向前一伸,擦过她的手肘伸向密码锁。
滴一声,门开了。
夏聚的声音在头顶笑着响起:“这也是给我的机会?”
后背紧贴的空气不断交流,温度像在上升,舒语蝶摸着门溜回去,躲在门后,脑袋向外探:“明明是你耍赖。”
“你也赖了。”夏聚走前一步,“你回头了。”
舒语蝶无言以对,看他打算更前一步的动作,急着制止:“不能进来!”
夏聚笑了笑,手里东西向上提,反问:“不要了?”
“当然要!”舒语蝶伸出右手去接:“给我吧。”
夏聚掂了掂双手两侧的重量,顺势递过左手的纸袋,却在舒语蝶接过的下一秒,大步上前,踩着空留在门外,将另一个纸袋放置在门内。
像是怕人生气,他不紧不慢解释:“这个重。”
“不过我知道你拎得动。”
内心小九九一层又一层转,多得数不清。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开始笑,转瞬即逝又停下,眼神转了转:“那......”
“晚安。”
舒语蝶手心出汗,紧握着门把:“嗯,晚安。”
门轻轻关上,外面的脚步声才踏响上了楼,一格一格的节奏莫名像钢琴轻快的低音。
屋里开了灯,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整理到一半才发现问题。
——如果刚刚自己佯装生气,夏聚会怎么样,又或者说,他跑了,这两袋东西要怎么给。
而且,他说别回头,那这些东西又该怎么办。
时钟指向八点半,还早,舒语蝶摸出手机,熟练点进和他的聊天框。
犹豫半天,苦苦措词了三次才把疑问发出去。
信息回得并不快,夏聚可能是在洗澡,也可能在处理其他事情。
聊天框迟迟没有切出去,透明键盘的头像静静躺在左边,舒语蝶手闲一翻,看到了上一条的表情包。
简笔猫猫好像是只暹罗,点进去有一整套表情,有举着手机瞪眼震惊的猫,也有头套在纸箱里,装作鸵鸟的猫,还挺可爱。
舒语蝶无意识笑了下,点了收藏。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差,下一刻,微信弹窗立马蹦了出来。
夏聚:没关系,离得近。
夏聚;我还可以下来。
“......”自从表白那天后,他的字里行间,好像全是那个意思。
舒语蝶切回聊天框,冷冷发了个——哦。
另一边,夏聚像是根本不在意。
夏聚:晚安,明天见。
舒语蝶回:好。
因为经常能见面,聊天框的使用频次不算高,即使用了,也说不了几句。
聊天框常是安静躺在置顶里,有话就说几句,没有就放着,但神奇的是,每次又都能聊上。
这种习惯了的模式不讨人厌,反而很舒服。
舒语蝶放下手机,却又敏感想起另一件事。
黄老板最近不知道在忙,放小假这几天,朋友圈一条动态都不见,平常小于百的步数,也直线飙升到了四位数。
而然,到今天晚上零点为止,小假就要结束了。
明天上班,有很多东西又要变成未知。
舒语蝶编辑文字,纠结半天才发出。
——老板,明天还是六层大平层两个人?
黄老板回复很慢,等舒语蝶再次收到她的回信,已经是隔天刚起床的七点。
黄老板凌晨四点才回复,而且长篇大论,附带三个文件夹和两个压缩包。
总而言之概括:工作室有新项目要谈,接下来的所有时间,直到比赛,黄老板只能在国外远程指导,而舒语蝶只能靠着黄老板发来的资料,一切自己来!
比赛在一月,时间只剩不到半年。
舒语蝶沉重呼出一口气,一瞬间感觉又有了高考的压力。
不,高考也没这么大压力。
是比高考压力还大。
去锐科的路上,两个人详细商量确认了舒语蝶开学的时间和课表安排,在黄老板助理发来的日常工作之中,舒语蝶只感到了头大。
她就像是站在桥上,原本能望见的彼岸和后路突然一起消失,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除了水,还是水。
脚下只有一根枯木,甚至不能确定,这周围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无助,又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让人喘不过气。
以至于舒语蝶习惯性到六楼大平层时,状态不是非常好。
她丧着冷脸,进门却和某人打了照面。
夏聚站在门口,举着一个小纸袋送到自己面前。
舒语蝶抬眼,把到嘴边的叹息收了回去:“复工礼物?”
“还是,”她顿了顿:“你追求的一部分。”
垂在空中的手一顿,夏聚没解释,只是说:“糖。”
舒语蝶拿着一袋糖,回了工位,一低头却先看见了黄老板早早让人放置好的资料。
纸张和文件夹满满堆了半张桌子的面积,并且整整齐齐垒了两个手掌高。
送打印店都要印半天的数量。
她突然懂了夏聚送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