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弦生得甚好,论气度容貌可与容锦一较。
可他的眸子似是与生俱来的阴鸷,此时他面无笑意眸色森森,不怒而威令人胆寒,正如外界催命阎罗之称。
蒋弦本想勒马而去,心中却忽起狐疑。
顾青鸢往日对他爱答不理,今日虽也未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与往日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还是有些出入。
他眸色一寒,便策马追上,毫无预兆的钻进了顾青鸢的马车。
本以为马车内藏了人,可掀开帘子却只见顾青鸢和一个婢女,马车里还零零散散堆放着一些打包好的小物件。
顾青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惊,面上虽神色不改,但衣袖下的手不由攥紧。
“蒋弦!你做什么!”顾青鸢先发制人厉喝出声,随即她给了白霜一记眼神。
白霜会意,立刻挥掌攻向蒋弦,蒋弦连连躲闪,不得已被白霜逼下马车。
“你听我解释,我并非有意冲撞你。”蒋弦一边躲避白霜的攻击,一边与顾青鸢解释。
顾青鸢掀开车帘冷眼看他,语气不善,“你当我会相信吗?我看你分明又想借机欺辱我!”
“真是误会。”他若做了自会承认,但今日当真只是为了搜查贼人罢了。
顾青鸢冷哼一声,命车夫驾车。
白霜并不是蒋弦的对手,只蒋弦知道顾青鸢在意身边人,他若伤了这丫鬟,她只会对他恶意更深,是以倒是被她一时缠住了。
白霜见马车走远才收了手,语气带着警告,“蒋世子的行径我自会告知王爷,世子若不想与我家王爷为敌便离县主远一些!”
蒋弦眸色阴郁,若非顾及顾青鸢,他今日定要这贱婢有来无回。
靖安王又如何,皇权之下贵贱荣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早晚有一日他会将容锦也一并踩在脚下。
顾青鸢命车夫将马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巷子,白霜此时也追了上来,对顾青鸢道:“方才我已四下看过,周遭无人。”
顾青鸢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拨开散落的物件,马车最内有一方箱子,平时被座位遮掩瞧不真切。
幸而蒋弦没来得及细瞧,否则倒是麻烦。
两人打开箱子,容承德捏着鼻子从里面钻出来,“姑娘家的马车怎么如此邋遢,这柜子里面竟臭烘烘的!”
顾青鸢扫了一眼,随口应道:“因为这箱子是我家小黑的。”
小黑?
容承德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顾青鸢弯了弯唇角,眼里掠过一抹笑意,“放心,我家小黑脾气很好,不会咬人的。”
“什么!你这箱子竟是装狗的!你怎么不早说!”容承德暴跳如雷。
“说了又如何?难道你想被锦衣卫抓住吗?”
容承德额上青筋绷起,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就算当时他无处可去,但她明明可以选择隐瞒真相,她就是想恶心自己!
顾青鸢淡笑不语,谁让他总是吆五喝六盛气凌人。
真是讨厌。
容承德指着顾青鸢,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冷然拂袖转身便走。
他大人大量不和她一般计较!
“喂!”顾青鸢却开口唤住他,“你先前说只要我帮你便有重谢,你该不会要食言吧?”
容承德转身看她,怒睁的眼中尽是恼意,“我就是食言了,你奈我何!有本事你就张贴告示去吧!就说你在马车里私藏老男人!”
顾青鸢:“……”
这人脾气可真大,气极了竟连自己都骂。
见顾青鸢吃瘪,容承德心情略好了些,勾了勾唇负手而去。
顾青鸢冷哼一声,抬身上了马车。
但愿以后别再和这老无赖牵扯上关系,晦气!
皇宫。
明昭帝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他面上没有神色波动让人瞧不出喜怒,唯有两根手指一下下的叩击着桌案,周身尽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宋仁行进殿中,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小心翼翼请安,“陛下。”
明昭帝的手指停下,眼帘未抬,只道了一字,“说。”
宋仁忙道:“回陛下,方才探子来报,他们已寻到老王爷了。”
明昭帝瞬间抬眸,墨色的眼底幽深一片,“在何处?”
“在王府。”
“王府?”明昭帝蹙眉,“先前不是说他人不在王府吗?”
宋仁额上隐隐渗出冷汗,咽了咽唾沫答道:“毕竟是靖安王府,探子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搜寻。老王爷昨日并未宿在自己院子,而是醉酒后住在了王妃的院子里。”
明昭帝阴沉的脸色未改,“锦衣卫那边怎么说?”
“蒋世子亲自带人盯着,所有进城的人都已查过,并无异常,行宫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或许只是寻常毛贼,应该不是老王爷。”
“应该?”明昭帝语气不悦。
宋仁心惊,忙道:“定然不是老王爷,否则他根本没有办法在锦衣卫的天罗地网中进入京城。况且行宫的侍卫早早便发现了黑衣人,想来他就连块石头都来不及拿走。”
明昭帝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行宫那边多安排一些人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宋仁连连颔首,“陛下放心,奴才明白。”
明昭帝抬了抬手,遣人离开,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威严的大殿中。
有时真希望泽儿能一日长大,这样他便可以结束一切,再无顾虑!
……
顾府这日迎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