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钗的头,笑着道:“小孩子家别想东想西的,我有分寸的。”
顾宝钗小声嘟囔道:“你又没多大。”
顾青鸢笑了笑。
顾宝钗和顾宝瑜一母同胞,顾宝瑜在外端庄温婉却自私凉薄,顾宝钗平日掐尖好强骄纵任性,但大事上却从未含糊过。
她愿意拿自己当姐姐看,自己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妹妹。
顾青鸢和白霜乘车来了锦衣卫,她没想到蒋弦的速度竟然这般快,半日不到便有了结果。
顾青鸢与几人擦肩而过,两个锦衣卫架着一满身是血的女子,那女子闭目垂头不辩生死,园中有几人正在用清水冲洗地面,隐隐可见血色。
顾青鸢收回视线被人引去正堂,堂内焚着香,似在刻意压下什么味道一般。
蒋弦看了一眼南凛,南凛立刻将事先备好的手炉递上去,“县主,屋里冷,您拿着暖暖手。”
见顾青鸢不接,南凛又补了句,“这手炉是新的,无人用过。”
“多谢,不必了。”顾青鸢并不想接受蒋弦的好意,开门见山道:“你查到什么了?”
南凛不尴尬,但他替自家世子尴尬,又是焚香又是买手炉的,人家也不给好脸色啊。
蒋弦倒像是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如何,只沉声道:“蓉儿临盆前曾自假山跌落,而后一直昏迷不醒,侯府舍大保小,蓉儿才会死。”
上次顾青鸢提醒他时,他秉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亲自去寻过蓉儿,将她日常起居都事无巨细的查了一番,并未有任何异常。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顾青鸢闻言略一思忖,“蒋蓉有孕在身,照理说不会独自行动,她出事时身边难道没人跟着吗?”
蒋蓉并非没有防人之心,她的衣食用度向来只经一个老嬷嬷的手。
“那老嬷嬷是我宁昌侯府的人,家中儿女都在侯府做事,她不敢也不会背叛蓉儿,可至今此人下落不明,永平侯府只说她屋内财物尽失,想必是畏罪潜逃了。”
顾青鸢心里有了约莫,开口问道:“蒋世子信吗?”
他自然不信!
他岂能被这般拙劣的说辞所骗,“想来怕是已被灭了口。”
只他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就算蓉儿失足跌落假山,永平侯府有失察之过,有必要为此杀人灭口而隐瞒真相吗?”
除非……蓉儿的失足乃是人为。
他抬眼看向顾青鸢,但见对方的眸子平静如水,显然心有定数。
“现在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吧!”
顾青鸢不徐不疾的开口道:“锦衣卫查办各种案件,蒋世子想必也猜出了七七八八。能在侯府无声无息的杀掉世子夫人,还能将所有事压下不发,蒋世子觉得侯府中有几人能办到?”
“你指的是永平侯?”蒋弦不是没怀疑过,“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永平侯是个老狐狸,一心将借蒋家的势,蓉儿出事对她并无好处。
“那若蒋蓉不慎撞破了永平侯的秘密呢?而且是惊天丑闻,那又该如何?”
听着顾青鸢一字字道来,饶是蒋弦也不免露出一丝震惊。
他知永平侯道貌岸然并非表露出的温润君子,却不知他还有这等嗜好,背地里居然玩得这么放浪。
“你的意思是蓉儿很有可能撞破了他爬灰的丑闻,所以才会被灭口?”
蒋弦震怒又自责,他忽然记起带走张管家那日,顾青鸢便提醒他与虎谋皮终被虎所伤。
那时他以为以为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是他的自大害了蓉儿!
若他没有出面帮衬永平侯,很多事或许都会改变。
顾青鸢音色冷冷,“我也只是猜测,我的一个好友曾因此被溺死在了侯府的莲湖中。”
见她有所犹豫,蒋弦沉声道:“你想到什么尽管说便是,我既寻你,自是信你。”
看着蒋弦冷正的神色,顾青鸢才敛目道:“永平侯生性谨慎,可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却被人撞破奸情,这不合常理。或许此乃是人为也未可知。”
蒋弦眯了眯眼,听出了顾青鸢的弦外之音。
府中有动机且有能力这般做的唯有那妾室顾宝瑜一人!
以身为饵引蓉儿上钩,借永平侯之手铲除竞争对手顺利上位。
“我要去杀了那个毒妇!”蒋弦眸色阴冷至极,早知她包藏此等祸心,那日在顾府便该了结了她!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妄为人兄!
“你杀得了顾宝瑜,那永平侯呢?”
即便蒋弦深得圣宠,可弑杀侯爷的罪名可不小,朝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明是两人犯下的过错,岂能尽数算在顾宝瑜一人身上。
见顾青鸢气定神闲,蒋弦心有所觉,“你可是有何打算?”
顾青鸢轻轻弯了弯唇角,笑意凉薄浅淡,恰似一朵冰冷的霜花绽于秋华之中,稍纵而逝却又引人不忘,“如此精彩难得的戏码又岂能只有你我两个观众?”
蒋弦了然与胸,牵了牵唇,“既然如此,那我便来搭一个宽敞的戏台,定要这出戏人尽皆知。”
两人难得生出一分默契,见顾青鸢起身要走,蒋弦唤住她问道:“你这次为何选择帮我?”
顾青鸢眸色淡淡,“你想为你的妹妹报仇,我也一样。”
为了琉璃,也为了宝钗。
“顾青鸢。”蒋弦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眸中翻涌着越发深浓的情愫,“或许我们真的会般配。”
顾青鸢驻足,回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冷然挑起,“与虎谋皮,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