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很突兀,也很讽刺。
在阵阵的议论中,虽然音量不大,却能清晰的压住每一道声音。
让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聚焦在还被鲁明昼控制住的周鹏身上。
“演戏?”
耿伟博讥笑着走过来:“看见我们买到了张大千的真迹,你酸了,开始说这些话给自己找平衡了?”
“周鹏,你还真是个窝囊废,明知道我们今天就是要跟着你,就是要抢你看上的东西,你居然还傻乎乎的给我们找到这么好的物件。”
“不得不说,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看来以后得找个笼子把你圈起来,用你的时候就放出来,不用的时候就关着,每天给水给狗粮,就足够活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耿伟博这是把周鹏比成了狗,一直可以闻气味,可以干活,却不用照顾的丧家犬。
而周鹏,嘴角上挑,冷笑更是浓郁。
“张大千真迹?”
“四个人,看不懂一幅画,也好意思说是在古玩行混的?真是可笑至极啊!”
说着,他突然握住鲁明昼的手腕。
后者见状还想要继续压制,却忽然感觉到手腕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怪叫一声,被迫松开,连退两步。
“玛德,怎么这么疼!”
鲁明昼以为是被别的东西打到,骂骂咧咧的便要再次朝着周鹏动手,却被耿金友拦住。
“小砸种,我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不是想告诉我,这就是你提前埋伏好的圈套,连这摊主都是你的人?”
“就算编瞎话也得靠谱点,你真以为自己赚了点钱就无所不能了?告诉你,在我们家当了五年狗,就算现在跟丽丽离婚了,你一样还是条狗。”
“甚至,连狗都不如,知道吗!”
周鹏没有去理对方的谩骂与嘲讽,冰冷的笑意也越来越浓郁。
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四人的心理,彻底崩溃。
“你们说,这是真迹?”
“确定吗?”
周鹏一指耿金友手里的那幅画:“两个在行里做了几十年的人,难道连木板水印都分不出来?当真是让人笑话了!”
此话一出,如同激起千层浪。
本还在羡慕嫉妒的吃瓜群众们,顿时惊呼声遍起。
这木板水印,是一种存在于古代的印刷技术。
水印字画是传统特有的版画印刷技艺。
它集绘画、雕刻和印刷为一体,根据水墨渗透原理显示笔触墨韵,既可用以创作体现自身特点的艺术作品,也可逼真地复制各类龙国字画。
所以,这种技术也就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用在了书画的高仿之上。
而且木板水印发展到如今,其印刷出来的书画几乎都可以乱真,若非真正高手,当真无法辨认。
“危言耸听,你连里面的画都没看到,就敢断定是木板水印,是想刺激着我放弃,然后你再买下来是吧?”
耿金友不上当,狞笑着:“小砸种,你太小瞧我了!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斗多,想来蒙我,你做梦去吧!”
他是完全没把周鹏的话放在心上。
但后面的鲁有德,却是在眼中露出了狐疑,赶忙接过那幅画又重新看了起来。
“老耿,好像真的不对劲啊。”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鲁有德顿时便发现了端倪:“你快来看看。”
耿金友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周鹏,赶忙跑回去。
“什么不对劲,你别让这小砸种忽悠了,他也就那张嘴……”
“真不是被忽悠了,你看这里,侍女衣物还有罗帐的褶皱,明显有许多的墨色不连贯,这绝不会是张大千该有的水平啊!”
鲁有德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一个不祥的念头也跟着冒了出来。
这幅画,难道真的跟周鹏说的那样,是木板水印的?
耿金友闻言,也赶忙用放大镜去观察。
可不想,越看越惊。
同样的想法,也随之冒了出来。
但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胡说八道,这就是真迹,不要听那小王八蛋胡说!”
“老鲁,这可是咱们发财的根本,鉴定这东西,最要信的是自己,而不是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这话说的没错,但前提是本身就有强大的眼力。
可现在,他自己心里都清楚看错了,却偏偏不肯承认。
“不如,我替你们说全了吧!”
周鹏继续冷笑着开口:“不仅墨色不连贯,甚至整幅画给人感觉都很平,缺少质感,用手触摸重墨或重色的地方,更没有涩感。毕竟这是一层层印刷上去,而不是画出来的!”
“而且,印刷层次有限,用木板水印很容易丢失层次,就像鲁有德刚才说的那样,罗帐和衣褶就是最大的破绽,你们不是自己都看出来了吗?”
“这侍女的神韵呆板,若真是张大千所画,理应更加自然,这幅画甚至还不如刚才被你们丢掉的印刷品!”
“最关键,这两方印章,居然还有歪曲的线条,摆明是刻画木板时出了岔子,连这种东西都看不明白,你们也配在古玩行混?”
这一条条证据摆在面前,好像一把把大锤狠狠砸在他们胸口。
耿金友和鲁有德的两张老脸,从适才的狂喜,迅速转作惊恐,脸色更是从兴奋的红润化作死灰般的阴沉。
这会儿,就算傻子都明白,他们打眼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