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异兽暴动这类事件,通常都由安防厅出人解决,效率高、损失小,也尽量不去伤害暴走的异兽。
可是听外面这动静,那批使用卡牌战斗的人,几乎可以说在屠杀火焰鸟,要说是军方出手吧,军方的作战风格应该也没有如此拳拳到肉,她们更喜欢“全身护甲 中远距离攻击”的组合。
也就是说,她们是在违规使用卡牌?
不、不对!
付沧钊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从小练习制作的就是军用卡牌,那玩意儿什么气息能感觉不到?要知道军用和民用最大的一个差别就是——参数设置!
而外头传来的能量波动……哪怕是峰值,也摸不着军用卡牌能量外溢谷值的边角!
双眼倏地睁开,空气中似乎闪过一道白芒。
能把民用规格的卡牌发挥到极致,设计卡牌的人有点意思。
不过,如果仅限于此,她还不太想出去,毕竟小孩还在里屋睡着,姞梁枍忙于线上维修咨询,而一张稍微漂亮点的民用卡牌,显然不如“披星戴月”更吸引她。
可有些时候,人们就是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之处,她心里刚生出“回去”的念头,往外探测的神识就检测到,十来团明亮的火光正朝事务所的玻璃门直冲而下!
付沧钊一惊,连忙冲出门外,手掌心刚呲出一丁点洁白的火苗,却只见二十多块鲜血淋漓的肉块坠落在附近。
她心中一沉。
按理来说火焰鸟的迁徙季节在春秋,而现在还在冬天,也就是说它们突发暴动,只可能是受到外部因素驱动——自然环境剧变、人为驱赶,都有可能。
这种情况下,火焰鸟的一切行动都受到恐惧情绪影响,也就是说它们并没有多少理智。
付沧钊有信心帮它们恢复正常,这才决定出手。
她看着炽热的火团在那些平滑削开的火焰鸟躯壳外部缓缓熄灭,一时陷入沉默。
有人来了。
付沧钊抬头,看见一名大块头寸头女子踏着飞剑徐徐降落在她面前,那人骈指成剑,从收敛的能量波动来看,应当是刚使完一道剑诀。
那人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宽松衣物——不知怎的,付沧钊一看见那身衣服,脑海里就闪过一个词汇:修女。
面对付沧钊的沉默,那人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大手一挥丢下一样东西,便操控飞剑载着她重新起飞。
“剑?”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付沧钊刚动动手指把对方丢下来的东西招过来,黑白修女服就不见了踪影。
可是等付沧钊看清这把剑的外形,不由得大失所望。
要她拿着这把剑去战斗,打发谁呢?
比她识海里那两把剑差远了!
付沧钊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那人以为她吓傻了,才丢下来一件破烂东西,告诉她自己动手?
真是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
在修仙界没事常用这一招,没成想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看向修女消失方向的目光顿时多了一层怜悯。
眼看着天空几乎被烧成白昼,付沧钊暗叹一声,顾不得姞梁枍之后会不会责怪她以身涉险,更顾不得都市之后会不会追责她,从识海唤出久未动用的两把飞剑,手执星虹脚踏人间繁华,嗖地一下直冲前线而去……
越是接近火焰鸟集群,越是感受到炎热。
这不正常——付沧钊想,火焰鸟之所以得名,的确因为它们身上可以释放火焰,可在正常情况下,它们释放的火焰只能称之为“火苗”,相对微弱,而不是现在这般疯狂喷吐的火舌。
安防厅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从发出警报到惊动付沧钊不过一分钟时间,便组织好安防人员处理这些受惊的鸟儿。
然而,比起她们的仁慈,“修女”们无情屠杀的效率显然高多了!大片大片火焰还没熄灭的碎块落下,大街小巷很快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
付沧钊身上,去葬礼时穿的衣服还没脱下,一袭黑衣拉链大敞,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比起全员统一制服、剃干净光头的修女显眼多了,自然而然成为一道不一样的风景线。
“嗤。”
一点白光从指尖冒出,在空气中摇曳不定。
它看起来那样弱小,弱小到出现在战场上也无人察觉。
就算有人亲眼目睹,也毫不怀疑这团细小的火苗下一秒就要消弭于无形。
然而它的出现,意味着一切该结束了。
白光似乎感受到大批火焰鸟受惊并四处乱窜,如同碰到了哪样易燃物,不过一瞬间便猛地扩散至整个天空,那些偷偷看戏并拍摄卡牌映像的人还以为掉帧了。
而事实上,纯洁无暇的白色火焰仅仅是轻柔地拂过每一只火焰鸟,鸟儿们身上喷涂的火舌便马上收起,只剩下微弱的火光还在跳动。
付沧钊一伸手,几小团纯白之焰牵引到面前来。
“以后飞的时候都小心点。”她眼眸染上笑意,左手一挥,那些火焰团便逐个开了口,里面冒出一个个好奇的小脑瓜,探头探脑的,全然没有了全力俯冲时那种不要命的气势。
火焰鸟背部羽毛从金黄渐变到火红,胸腹处有一片纯白的羽毛,却长了双滴溜溜亮晶晶的黑眼珠子,身体圆滚滚肥嘟嘟,一蹦一跳憨态可掬。别说都市居民不曾讨厌它们,就连常年和它们打交道的安防厅,见了也很难不迷糊。
手指轻弹,几只冒失的小肥啾便被抛进恢复平静的大部队。
“好好飞,好好活着。”她诚心祝福。
纯白之焰不仅平复了火焰鸟集群的情绪,也阻止了“修女”们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