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出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霍金池正在跟大臣们议事。
西面旱灾频发,有小股流民作乱,该派谁去镇压,这点事,群臣在朝上吵得不可开交,退朝后进了御书房,还在吵。
一边认为该派镇西军来平定,赶过去路程短,所费粮草也少。
另一边认为镇西军肩负镇守边关重责,不能随意调动,应该另择良将,征调各地守军。
霍金池坐在上首,好整以暇地捻着腕间的玉珠,随他们怎么吵,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他很清楚这两边人打的什么主意,一些人是唯恐镇西军势大,挤压文官势力。一些人,是觉得这是现成的军功,想要安排个自己的人上去。
两方人打着为了国本的旗号,争得面红耳赤,却一肚子蝇营狗苟。
这就是父皇留给他的辅国大臣。
霍金池抬眸扫了几人一眼,就看到徐安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却踟蹰着不敢上前。
见皇上望过来,徐安这才快步走上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刚才有人来报,说云沁姑娘今早突然吐血了,已经叫了御医过去,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霍金池神色一变,手心攥住白玉手串,看了眼望过来的几位大臣,又缓缓松开手,脸上的神情也变为平常。
可刚才他刹那色变,还是被几人看在眼中。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霍金池便冲他们一笑,“诸位爱卿也商议了有一会了,现在可否给朕一个结果了?”
他们现在当然还没争出一个结果,两拨人互相看了眼,兵部尚书率先开口。
“这等军国大事,还是要皇上您来做决断。”
这是把压力转嫁到霍金池的头上,想要逼他做出一个决断。
霍金池脸上笑意不变,“朕不过刚登基,此等大事怎么干独断专行,还是等听各位老臣的意见。”
几人彼此又互换了个眼神,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霍金池打断。
“既然诸位爱卿一时也商议不出个结果,不如就先回去,各自想明白,明日早朝咱们再议。”
一名武将上前,急声道:“皇上,此事关系百姓安危,怎可拖到明日呢?”
从昨日奏折呈上来,他们就开始吵,一直吵到今日,如今倒想起来百姓安危了?
霍金池面露讥诮,语气微沉,“所以还请各位爱卿,早日商议一个结果。”
那武将还要说话,却被兵部尚书拉了一下。
是个聪明人就已经看出皇上的不耐,容他们自己商议,已经是很大的让步,若得寸进尺,皇上一气之下草率决断,若是选了自己这边的人还好,若是选了对方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继续“商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众人只能先暂且告退。
霍金池看着他们离开,眼中笑意才慢慢转冷,他们若是真能商议出个结果倒好了,只怕会各不相让,第二日早朝还要争执。
他们一直争执不下,他正好有借口,安排他自己属意的人去。
霍金池心中冷笑,随后看向徐安,眸中一闪,“立刻去春禧宫。”
“摆驾……”
“摆什么驾,乌泱泱一群人,唯恐他们不知道朕去哪是吗?”
“可……”
霍金池睇他一眼,“少废话,叫上几个人,随朕走便是。”
徐安不敢再多话,赶紧叫上太监和侍卫,随着皇上快步离开。
——
春禧宫内,张御医已经给云沁把过脉,此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他一脸无奈。
云沁嘴角还带着血迹,头昏脑涨让她嗓音有些飘忽,“云沁不会让张御医为难,您对皇上照实说便是。”
这话让张御医微怔,随后叹了口气,“老夫也不敢不对皇上说实话,只是老夫也不会让姑娘的苦心白费。”
他的回答,也让云沁怔了怔,随后郑重道谢:“多谢张大人。”
“姑娘还是先将解毒的药喝了吧。”
张御医起身要为云沁拿药,就听外面传来容欣的声音:“奴婢参见皇上。”
话音还未落,霍金池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张御医立刻见礼。
霍金池随手一挥,便越过他走到床边,看着云沁面如金纸,嘴角含血的模样,立刻皱起眉头。
“如何了?”他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云沁只是微微摇头,“恕奴婢不能起身行……”
霍金池懒得再听,冲她一摆手,随后就看向张御医,“究竟怎么回事?”
“是鹅膏之毒,姑娘中毒不深,等微臣把丹丸化出药力便能解。”
“那还不快点动手!”霍金池又问:“毒是怎么来的,查清楚了吗?”
他说着又看向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容欣,“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容欣眼眶通红,本就自责不已,被说得立刻跪倒在地,“是奴婢失职。”
看她如此,云沁也不禁红了眼眶,对霍金池道:“奴婢就在这春禧宫中,毒是怎么来的,皇上还用查吗?”
霍金池扭头看她,眸子微眯。
张御医立刻道:“皇上,昨夜臣曾在宫女阿菁的体内的查出此毒。”
听到这话,霍金池看着云沁的眸色深了几分。
云沁的眼神则没有闪躲,依旧眼中含泪地看着他。
“毒素已经在她体内盘桓几日,按照时间来看,应当是她还在春禧宫的时候就被人下毒,只是剂量一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