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离开之后,云沁表情重归平静。
难得自处,她也不禁回想起这几日的事情,虽然只是几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很多时候,她都像是在梦里。
一个怎么挣扎都醒不来的噩梦。
容欣曾问她对皇上动不动心,她说自己对权势更动心,这并非一句虚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只有一个感觉,如果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就必须要先掌握一定的权利。
不然,她就能像是一棵浮萍一样,随波逐流,被人任意安排。
她跟阿菁的命运调换,不就是这样吗?
一切都只是因为苏美人的一个荒唐的决定,就要赔上她的命运,赔上阿菁的健康。
这对云沁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真的太可怕了,太颠覆三观了。
因为她无权无势,每一次挣扎,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让自己越陷越深,甚至连带着周围的人都陷入其中。
一切都是因为权势,一切都是因为权力!
云沁从未生出过这样的野心,她第一次这么渴望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知道为了这目标自己能牺牲多少,就目前来看,她的演技算是彻底出师了。
云沁有些想笑,嘴角却有些沉重,最后也不过是扯了扯嘴角。
她靠在锦被上,心思又跑到了别的地方。
阿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容欣在此时回来了。
“阿菁醒了吗?”云沁立刻直起身子,急声问道。
容欣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不断点头,“醒了醒了,张御医也去看过了,阿菁体内没有余毒,身体只要好好养着,慢慢也能恢复的。”
“真的?”云沁一脸惊喜,“真是太好了。”
这是这么多天,第一个好消息,第一个让云沁露出真心笑容的好消息。
她一边高兴,一边用手不断拍着被子,“对,对,皇后娘娘之前不是送来些补品和药材,你都给阿菁送过去,这些都是好东西,她跟阮嬷嬷一定都需要。还有,还有,我的那些首饰,你全找人卖掉,换成银子给她们,外面不比宫里,处处都要花钱。”
见她这么激动,容欣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慢点说,慢点说,阿菁又不是现在就要走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云沁这才安定下来,忍不住笑道:“我好像确实有些太激动了。但是你想着,这些一定要尽快办。”
“知道了,你也还病着,少操些心吧。”容欣虽然这么说,眼中却难藏欣喜,坐地靠近了云沁一些,“我听说,慈养所里条件还是挺好的,都是大开门的院子,每个人也都有单独的屋子。”
她道:“我想了,要是阮嬷嬷住着不满意,就在外边买个房子,再买上几个杂役,日子必定是舒服的。”
“对对,你说得很对。”云沁声音又沉下来,“只可惜,我手里没攒下多少银子。”
“你啊,又瞎操心。”容欣道:“阮嬷嬷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积蓄的。况且,他这次出宫,太后、皇上还有皇后都各自赏了不少东西,够她们两个嚼用了。”
“钱嘛,总是不嫌多的。嬷嬷年纪也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银子还是多多备好才行。”
云沁说着,眸光突然闪了闪。
看她这样,容欣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又要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想找皇上要银子。”
云沁对她勾唇一笑,“那为什么不呢?”
那怎么能叫要呢?应该是超前消费,或者是来自榜一大哥的打赏?
他自己都说自己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了,爆点金币很合理吧?
“你可不要乱来啊。”
“放心,放心。”
只是霍金池确实没有功夫来见她。
几个大臣吵了三天还是没吵出一个结果,他便顺理成章安排上了自己的人,一个在禁卫军中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将,要想再升一升,就差一份军功。
霍金池一在朝堂上提出来,立刻就有人反对。
自然还是那些年纪小,没有经验之类的老生常谈。
霍金池只有一句话,“朕的安排你们不满意,那给朕你们的人选啊!”
一句话,又让朝臣吵得不可开交。
霍金池还是随他们吵,私底下已经调兵遣将,安排粮草。
等朝臣反应过来,平乱的军队都已经开拔了,他们赶到,就只能瞧见一列军队的尾巴了。
他们没有本事,但又脾气。
“皇上,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就下了决断!”
城墙上的风,让霍金池的大袖鼓荡,有种飘摇之感,而他本人,却不动如山,面对朝臣诘问,脸上既没有怒色,也不见惊惶。
他黑沉的眸子扫了几人一眼,“诸位爱卿,你们中好几人都曾教过朕国事,也都曾说过,要以民为本。朕的百姓正在受苦,朕觉得寝食难安,各位呢?”
一片沉默中,霍金池再次开口:“五日,朕五日内便调遣好了军队,过程比朕想的简单许多。可诸位爱卿却连一个带兵的人选都给不了我。几位既是朕的老师,又是辅国大臣,国之栋梁,可不要让朕觉得你们老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压得朝臣脊柱弯了几分,一个个汗流浃背。
他们这些人,或忠或奸,或贪或廉,不管是结党营私也好,勾结党羽也罢,能坐在一品大员的位子上,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有用!
可老了,就是无用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