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凌抿唇,眼眸幽深,嗓音压得极低,“别说了!你省点力气!”
迟绯晚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因为太虚弱,也的确没有精力和他争吵,不管这个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她都得把身子养好,尽快站起来。
大约半小时左右,何医生匆忙赶来,给女人施了几根银针,叹了口气道,“还算这孩子命大。”
沈知凌闻言,脸色恢复了一丝人气,“孩子保住了?”
何勇瞥他一眼,“我记得交代过好多遍,孕妇切忌劳神动怒,你要真在乎这孩子,就多关心孕妇的情绪。今天是她运气好,再有下次,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沈知凌眼神阴晴难测,“知道了。”
何医生摇摇头,无奈转身离开。
医生走后,别墅内陷入一片死寂。
新来的那几个保姆本来就因为王妈的事情吓得噤若寒蝉,这会儿更是不敢在主家眼前晃悠,一个个窝在厨房里干活。
沈知凌走进厨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窃窃私语。
他脸色一寒,语气不善,“药熬好了就端上来!在这个家,我不希望听见闲言碎语!”
保姆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赶紧去忙碌。
“刚才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愿意干的就留下,想走现在就能走。留下的人,月薪三倍。”
他简明扼要地说完,便阔步走到灶台前,端着炖好的燕窝,走出厨房。
二楼主卧,迟绯晚虚弱地躺着,沈知凌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把眼睛闭上了。
男人沉默无言地走到床前,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突然奋力一推。
“哐当——”
燕窝打翻在地。
因为这个动作,女人的脸色再度惨白,额头渗出冷汗,浑身止不住颤栗。
沈知凌一把抱紧她,赤红着眼眸质问,“你不要命了?你想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这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小产了,对你身体有什么好处?”
迟绯晚疼得蜷缩成一团,听到沈知凌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丈夫,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知凌尽量克制语气里的怒意,可还是被迟绯晚气得胃痛发作。
他强忍胃部翻滚的痛楚,哑声道,“为了个外人,一个保姆,你连孩子都不顾?迟绯晚,是不是所有人在你这儿都要比我重要?比我们这个家重要?”
他声音那么冷,语气那么硬,却无法掩盖言辞间的近乎疯狂的委屈。
迟绯晚愣了愣,半晌,扯起苍白的嘴角,反驳,“什么是家?家是提供安全感的地方,是心灵上感到归属和放松的港湾。”
而这里,不是家。
是牢笼!
迟绯晚心脏刺痛,更伤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只是觉得喘不上气来,太阳穴突突得跳,腹部收缩抽痛,头晕眼花,意识逐渐飘远,耳边只有沈知凌崩溃的呼唤。
“迟绯晚!”
迟绯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玻璃瓶里,丢在了大海上,海浪起起伏伏。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沈知凌死死握着她的手心,靠在床边睡着了,他的头挨着她,脸色疲倦,不知在这里守了多久。
感觉到她身体动了,他睁开眼睛,伸手来探体温,“感觉好点没?”
迟绯晚将手从他掌心里抽离,吃力地翻身,背对他。
沈知凌压抑着怒火,扣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转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冷睿淡漠的眼底,满是不甘,“你闹够没有?”
迟绯晚依旧不理她。
原来冷暴力如此简单,只要在对方歇斯底里的时候,不做任何表态,就能轻易将一个人逼疯。
以前沈知凌逃避与她沟通的时候,也是惯用这个伎俩,但迟绯晚忍了过来,因为她经历过更加残酷的冷暴力。
当年赵闻州便是如此,看着她情绪失控,却什么也不做。
他比迟绯晚年长4岁,看待事物更理性客观。
而年轻缺乏经验的她,却无法理解,也不懂该如何正确处理过甚的情绪,赵闻州越沉默,她便越发疯,精神状态差到每天要吃抗抑郁的药物才能入眠。
后来,她遇见了沈知凌。
他不善言辞,却会用行动证明有多在乎她。
她是被他治愈过的。
可现在,医好她的男人却病了。
而且还病得不轻。
她不知道这样的病是婚后才开始发作的,还是他早就有了,可她已经上了贼船,七年相守、五年婚姻,不是过家家。
她和沈知凌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
迟绯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心软,“沈知凌,我们之间的事,别牵扯到无辜第三方,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知道我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之所以还能好好说话,不是因为你拿权势压我,是因为,我还顾及夫妻情分!”
她一口气说完,有些喘不上来,剧烈咳嗽了几声。
男人黑沉着脸替她拍背,眼神阴鸷,抿了抿唇,沉声道,“王妈的案子我让老秦去警局撤案了,你昏迷期间,她就出了局子,满意了吗?”
迟绯晚闻言,心头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你让我给她通电话。”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知凌语气依旧不好,态度冷硬,“我要你从现在起,不准再见赵闻州!”
“不行。”迟绯晚闭眼,一副要鱼死网破抗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