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非也……你与东方朔才不适合,公孙贺他是侯爵之子,将来与你、与卫家更匹配。你选了东方朔,就不怕他拖累你吗?"太皇太后低声闷咳。皇帝身边的人,无论是内侍还是那些俳优、侍中她都了解了一番,东方朔此人乃是其中翘楚,只不过为人有些恃才傲物,性子散漫荒诞,若是不改性子,未来顶多也就九卿,三公估计上不了。卫君孺恭敬道:“民间有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东方朔与我已经是夫妻,草民不后悔。”
“哈哈……咳咳…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啊,确实是这样,当年我比你好不了多少,我年轻时家贫,迫不得已入宫当了侍女,之后被指婚给还是代王的文帝,从侍女到皇后、再到太后,咱们女人的身份大多是随着男人的身份变化而变化……卫子夫,你觉得呢?”卫君孺目露诧异,抬头看了一瞬太皇太后,连忙低下头,心中为卫子夫担心。
卫子夫面色淡然,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温婉弧度,“太皇太后说得对,身为女子,身若浮萍,万般不由己。”“若是由己的话,你又当如何做?“太皇太后静静地望着她。她第一次见到卫子夫时,以为此女子与王娡一样,是个有心机,擅长忍耐的人,这样的人又幸运生了孩子,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阿娇那般娇蛮霸道的性子是赢不了她。
可是经过多年相处,她才看清,此人看似温婉,实则外柔内刚,比起王娡,心性、才智要更上一筹,未来若是平安诞下皇子,问鼎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阿娇怎么办?
她的阿嫖那时候又当如何自处!
卫子夫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若是由己,亦要坚守自身,不求万事圆满,只求问心无愧,守护好妾身在乎的人。”“唉……就是我,亦不能保证万事圆满。不过你这句′问心无愧'',我喜欢。"太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宫女,“新妇驾临,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你带着卫君孺去库房挑选一些好看的缎子、首饰。”宫女:“诺!”
卫君孺心中不觉惊喜,只是担忧地望向卫子夫。卫子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与卫君孺一起离开的,还有内殿的大小宫女、内侍,只留下容姜一人伺候。
等卫君孺离开,殿内再次沉寂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缓缓开口:“卫子夫,我离大薨之日恐不久矣,临行前,除了大汉江山,最放不下的就是阿嫖还有阿娇。”
“太皇太后言重了,你的身子会好的。"卫子夫轻声道。“好了好了,我都活了七十多年,不是阿瑶那种需要哄的年龄。“太皇太后吃力地挪了挪,想要坐的更直些,容姜上前帮忙,发现自己力气不够,看向卫子夫。
卫子夫见状,也没有迟疑,上前帮着太皇太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太皇太后叹气,示意她坐到床边,“凭你的聪慧,你应该猜出我要说什么。”
“太皇太后过誉了,妾身位卑言轻,上有陛下与皇太后,妾身做不了主。"卫子夫目光稍移,静静地看着对方袍子上的花纹。“我也是没办法,等到我离去,皇帝也就压制不住,阿嫖的性子我信不过,主要担心她病急乱投医,最后害了阿娇。我以一名外祖母的身份,请求你,若是……若是将来阿娇犯了大过,请你保下她一条命。"说到最后,太皇太后两行浊泪经不住落下,面色凄苦。她纵横朝堂大半辈子,最知人心,对刘彻这个孙儿也算是了解,阿娇这事托付不了他,可能最后伤阿娇最深的就是刘彻啊!“太皇太后…这……这,妾身着实担不起如此重托。“卫子夫也不敢坐着了,连忙起身给她跪下,“妾身向你保证,从未对皇后有恶意,但是你所托付的事情,妾身没办法答应,也答应不了。”她自问不是圣人,陈阿娇平日对她多有刁难,她没办法因为太皇太后一句重托,就要护着陈阿娇,况且她与陈阿娇注定利益相悖,若是将来陈阿娇真是疯了,第一个受伤害的不是她陈阿娇,反而是她与卫家,要知道馆陶大长公主之前可是差点要了卫青、卫长君的命。………卫子夫。”一直保持和蔼柔弱面貌的太皇太后瞬间冷了脸,语气微沉,“你要知道,若是我立下一纸诏书,能绝了你的前程,让你永远止步。现在只是让你护下阿娇的性命,这等简单的事,你也不能答应我吗?”
“太皇太后,"卫子夫抬头,目光淡然坚毅,“妾身不想欺瞒你,我若是轻易应下,太皇太后可敢托付?”
“你!"太皇太后双眸闪过一丝怒气。
殿内范围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阵风,殿内烛影晃动,亦如容姜忐忑的内心,“卫夫人,你就答应太皇太后,她这些日子为皇后的将来寝食难安,偏偏馆陶大长公主又是那个性子,让太皇太后没办法不担忧。”
“太皇太后,你说的那些太过久远,现下妾身只是一个夫人,皇后身后有馆陶大长公主、有堂邑侯、有窦家,我现在的唯一心愿就是照顾好阿瑶、阿珏两个公主,其他不是我能做的。"卫子夫的语气不轻不重,缓缓道来,她所说也是她想。
太皇太后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时刻谨记在心,陈阿娇即使将来被陛下彻底厌弃,凭借她的家世和地位,也能过的比大多数宫中女子要好。
见她油盐不进,太皇太后有些气急,一口痰卡在嗓子口,咳嗽不止。
容姜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
最后太皇太后咳得体力不支,倚靠在床边,不断喘着气,苦笑连连,自嘲道:“你说的对,若是我,也不会轻易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卫子夫面露不忍,思索了一瞬,再次开口,“太皇太后,若我真如你说的那般幸运,同为女子,我还是愿意为皇后说话。”“你啊,还真是滴水不漏!"太皇太后唏嘘一声,“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