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来势汹汹,沉家重新过上了足不出户的日子。
无论外面难民如何惨烈,小小的农家院子过得相当舒心,沉星罗大多在书房待着,沉星琪忙着绣屏风,程溪则是跟着徐老日复一日学习医术。
唯一庆幸的是寒流抵挡住了秦铮蹭饭的脚步,每次吃饭徐老独享美酒佳肴,心情比以前愉悦了不少。
“丫头啊,你那单独隔出来的房间种得到底是什么?”
“一种既可以饱腹又能炒着吃的植物。”
“哦?这么稀奇?”
徐老原本只是随意一问,毕竟一半的客厅被用来种什么苗实在太奇怪了些,但如今却不这么想了。
他这几日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徒弟和徒婿都不是省油的灯,折腾出来的东西也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我去瞅瞅!”
徐老起身兴致勃勃的朝那片隔出来的空间而去,入眼便是一层又一层的架子,每一层都放着两寸厚的木槽,铺着薄薄红土,三寸高的绿色小苗像是排兵布阵般十分有规律,密密麻麻一大片。
不过一片灰红色泥土中多了绿叶,看起来倒是生机勃勃,令人眼前一亮。
“这么多苗子?”
“看着挺多,事实上这些只能种十亩地。”
程溪计算过,一亩地大约需要3000株土豆苗,两人就培育了3万株左右。
一来家里闲置空隙有限,多了根本放不开,二来太多也不好说明出处,索性就拿10亩苗子试试水。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
徐老不关心这个,“这苗可能入药?”
程溪:“”
四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天空在众人的期盼下再次放晴。
这日沉星罗先是去地里逛了一圈,连家都没回直接就找六叔公商议事情。
沉家程溪结束课程,就见扶光跟在望舒身后走了进来。
“夫人。”
“夫君出门了,想必中午才会回来,你先进来吧。”
“多谢夫人。”
程溪打开窗户给土豆苗晒太阳,“府城里这几天有什么大事?”
扶光看了一眼女主人,沉吟片刻便道:
“前知府周乐松一桉昨日审理完毕,三日后周家父子于东区斩立决。”
“”
五皇子霸气!
“周家其他人呢?我记得临安府还有不少涉桉官员?”
“周家男女老少一律发配岭北,涉桉官员大多罪不至死,均已抄家下狱。”
程溪沉默,再次对傅承高看一眼。
这位五皇子不仅手段果决,严于律己,还多了几分武将不多有的仁慈。
“另外京中传来消息,圣上仁慈,令学子于今年秋日进京加试,原本四月的殿试也延迟至秋后。”
扶光话音一落,屋内其他人全都高兴的笑起来。
“太好了,哥哥可以参加春闱了不对,是秋闱,咦?也不对!”
沉星琪一时搞不清即将到来的考试究竟算什么,旁边的徐老倒是觉得叫什么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徒儿的夫君侧脸即将恢复如初,就要参加科考了。
“这小子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程溪虽然早就知道了此事,然而见大家这么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她对于自家师父口中的“有气运”的说法不敢苟同,或许这辈子沉星罗气运加身,但前世确实妥妥的倒霉蛋一个。
当然,她也是个倒霉蛋。
“这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大事,中午加菜。”
“丫头,我要喝上次喝过的葡萄酒!”
“没问题。”
程溪大手一挥,毫不吝啬,拉着沉星琪和望舒就去厨房加餐去了。
等沉星罗从外面回来时,家中正热火朝天人人一脸喜庆。
“发生了什么?”
平日里板着脸的扶光将府城内的几条消息一一说出,当事人一边听一边右手有规律的敲击桌子。
“你是说京中来人了,什么时候?”
“今日一早刚进府城。”
扶光见他脸色异样,也收了笑意,“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京中来人,周乐松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势必会传回京城。”
“公子是说,此事还会有变动?”
“变动?不会。”
沉星罗摇头,“府衙里的这位五皇子可不是轻易被人左右想法之人,只是京城怕是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京城中的腥风血雨或许还要等待几日,然而临安府城却又双叒叕在发生大事。
随着桉件审理,周乐松犯下的桩桩件件罪名暴露在阳光之下,任百姓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他们印象中的好官周大人会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老天,原来青山寨竟然是周大人养出来的!”
“咱们城内乐善好施的李大商人前几年死在山匪手里,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竟然是人为,是阴谋!”
“勾结山匪,杀害朝廷命官,这样的官员还留着做什么?砍了他!”
“砍了他砍了他!”
群情激愤,当初百姓有多爱戴周乐松,如今就有多恨他。
砍自然是要砍的,并且还要尽快砍。
傅承写了一纸奏折正打算砍了周乐松父子之后就送往宫中,京城传信的官员就进了城。
“将军,传信官员骑得是驿站快马,如此一来这里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传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