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看得出来没有经过修缮。与姜府的雕梁画栋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她没有在门前停留太久。
牵着姜宴泽的小手,推门进去。
凋敝的院落里空旷得紧,隐约从房中传来几声咳嗽。
一旁的几个小厮围坐在一起玩起了骰子,偶尔能听到赌赢的人兴奋的声音。
侍女的身影更是不见踪迹,整个院子,无处不透露着一个失宠妾室的悲惨遭遇。
姜宴泽握着她的手无意识收了收。
姜寒月低头打量他一眼,“难过吗?”
小孩儿没有瞒她,点点头。
“你难过,源自于没有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追根究底,你还太稚嫩。父亲不重视你,你的嫡母厌恶你。他们都不会是你的贵人,反而是你人生中往前走的阻碍。”
“你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努力在这烂透了的后院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筹谋其他。”
“剩下的,就去用尽一切办法成长。哪怕你只能委曲求全才能得到别人生下来就会拥有的东西,只要于你有益都不要放过。”
“看看,这就是你弱小的代价。”
“区区几个家奴都能爬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未来也想要过这种日子吗?”
男孩眼中挣扎起一股不甘的火焰。
都是因为他,是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阿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辱她。
“不……”
“我不想。”
姜寒月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继续说道:“那就好好活给我看。谁敢拦着你,那就把他踩到脚下。”
“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前程,除了你自己。”
言罢不再看他,她向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
幽若恭敬地走到她身旁。
“把那几个不守规矩的狗奴才给我拉过来。”
“伏笕,去府外找个靠谱的郎中过来。”
两位婢女领命下去,剩下她一同带来的几个婆子找来两把干净的椅子。
姜寒月带着小孩儿坐下,注视着幽若往赌桌走去。
“大胆狗奴才,青天白日不去好好侍奉主子,竟敢偷懒带头聚众赌博。”
“还不认罪!”
刚赌赢了一把的小厮头也没回一个,嘲讽地回嘴道:“什么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漱玉斋来闹事。”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主子。你爷爷我就是最大的主子。”
“我认什么罪。”
旁边两个一同玩骰子的人突然噤了声,他下意识往身后一看,顿时吓地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贵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贵人,还望小姐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几个刁奴,还不去小姐面前跪好。”
小姐?
为首的小厮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整个姜府再找不出第二个小姐出来,今日这霉倒大发了。
不敢在姜寒月面前造次,几个奴才在她面前排排跪好,身子压得极低。
“看来我姜府,还真是个洞天福地。”
“这个时辰了,居然会有奴才找不到事儿做。”
“不如你们来我霜梧院如何,我院子里的人手正缺着呢。”
姜寒月身子坐的极正,话音里那股杀伐决断透着凛冽的寒光。
“大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眼见着有人带头求饶,剩下几个也纷纷磕头认罪。
“别慌,这账我们慢慢算。”
“接下来我问的问题,好好给我一字不落答好了。谁要是胆敢欺上瞒下,我定饶不了他。”
奴才们连连称是。
“第一个问题,这院子里的丫鬟呢。都去了哪?”
“回大小姐,这三姨娘病着眼看没什么起色。院子里的丫鬟们不愿呆在这儿,都去了别的院子里伺候了。就剩一个弄梅还守在这漱玉斋伺候三姨娘。”先头率先求饶的奴才抢先一步,谄媚地开口妄图表现表现。
“第二个问题,”姜寒月面上看不出喜怒,“三姨娘病了有多久了?”
此话一出,姜宴泽立时紧张起来。
“回大小姐,有一阵子了。大约十多天前三姨娘就得了风寒,原本修养一段时日也就无碍了。”
“可巧,撞上老爷夫人争吵,夫人气不过罚上了前来请安的三姨娘。”
“那日请安时下着大雨,姨娘在正院里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回来这本不算好的病,就严重了不少。”
“夫人知道了也不让请郎中,这才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