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没多久,远处就再次响起了狼嚎声,陆英靠在床头听着,思绪有些飘,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她北上的时候。
漫天的风沙,遍地的尸体,穿透身体的弯刀,和那越来越近的狼嚎……
她骤然惊醒,心脏狂跳,满脸冷汗。
“月……”
她猛地想起来夜色已深,月恒也是劳累了一天,这时候该睡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她捂着乱跳的心脏下地,给自己倒了盏冷茶,却还没喝就顿住了,周遭太静了。
风声,虫鸣……却没有人声。
她环顾四周,确定屋子里没有异样,这才抬手将窗户开了条小缝,可这一眼却看得她浑身发冷,门口巡逻的将士,都不见了。
“怎么会……”
她想起月恒她们,心脏提起来,却并不敢出去,犹豫片刻,往院子里扔了个花瓶,寂静的夜里,花瓶碎裂的动静格外刺耳,丫鬟们的房门还没开,门外先进来两个人:“陆姑娘,怎么了?”
是门口的守卫,竟然还有人,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陆英连忙开门出去,可等看清楚的时候,刚升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只有两个人。
“其他人呢?”
两个守卫面露惊讶:“不是您让我们护送陆家两位公子下山的吗?”
“我没有,”陆英摇头否认,“你们是少师的人,我怎么会调动你们?”
她狠狠攥了下拳,怪不得陆承业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有法子下山,原来是这种缺德主意。
月恒等人听见动静,纷纷开门出来查看,见守卫都不在,也吓了一跳,正要问一句,一声尖锐的惨叫就响彻云霄。
那声音十分耳熟,她循声看去,就见本该走了的陆承业和陆梁,竟又回来了。
只是两人身体僵直,姿势古怪,尤其是脸上,布满了惊惧。
仔细一看,才瞧见他们颈侧竟都横着尖刀。
“阿姐,救命!”
看见陆英的瞬间,陆承业的眼睛就亮了,挣扎着和她求救。
仅剩的两个守卫连忙横刀身前,将陆英护在了身后,陆英看了眼丫头们:“都回去躲好,别出来添乱。”
众人只好又退了回去。
“想要他们的命,就把图册交出来。”
开口那人一身黑衣,脸遮得尤其严实,只露着一双三白眼,此时正死死盯着陆英,仿佛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看得人寒毛直竖。
陆英心下一沉,竟真的是为了那些图纸来的。
“你竟敢骗我们!”
守卫看着陆梁大吼,满心都是愤怒,“陆姑娘根本没让人护送你们,我们那些弟兄呢?!”
“事急从权,”陆梁小声反驳,“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这夜里的山路,只靠我二人怎么走?你们是军士,理应护着我们的。”
说到后面,已经逐渐理直气壮了起来。
陆英气极反笑:“你们本可以不走的,没人逼你们。”
她心里恨不得将这两人扔进山里去喂狼,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如何能在不交出盒子的前提下保住两人的命。
陆承业闻言却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山上都有人闯进来了,不走等着被杀吗?”
陆英思绪顿住,月恒再也忍不住,推门就闯了出来:“你知道山上危险,还把人都带走,你想过我家姑娘的安危吗?”
陆承业被刀锋抵着脖子,已经陷入崩溃,闻言声音尖锐:“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小事?先救我啊!”
“我为什么要救你?”
陆英压下汹涌的情绪,一字一顿道,“你既不管我死活,我又何必要管你?我没有你要的东西,杀了他们吧。”
丢给山匪这两句话,她转身就走。
陆承业脸色大变:“陆英,你怎么敢?!我可是你亲弟弟!”
陆英头都没回。
“两个废物,早知道你们这么没用,还抓你们干什么?”
那黑衣人举刀就要砍,陆承业尖叫出声:“陆英,我死了你怎么和娘交代?!她不会原谅你的!”
陆英脚步瞬间顿住,她转身冷冷看着陆承业:“那是我母亲,你拿她威胁我?好啊,我就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不认我这个亲女。”
她话里满是狠厉,听得陆承业浑身发抖,完了,威胁太过,把陆英的脾气激起来了。
他忙不迭服软:“你忍心看娘伤心吗?娘她身体不好,我出事她一定会难受的……阿姐我错了,你救救我,我以后都不跟你抢了,陆家就让给你。”
“那本来就是我的!”
陆英攥紧了拳头,话头半分没松,虽然不知道虞无疾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但东西一旦在她手里丢了,这个怒火绝对会烧掉陆家一层皮。
“你求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不过……”
她话锋一转,这种时候,只有吊着对方,才能让事情有转机,撑到虞无疾剿匪凯旋,或者是被引走的将士回来,最不济还有平乐寨的人,对方得了她的消息护送这两人下山,知道他们出事,应该也会过来查看。
可她话刚落下,陆梁就喊了出来:“她撒谎,我看见她藏了个盒子,那盒子里一定就是你要的东西!”
陆英脸色铁青,陆梁!
“闪开,让我进去。”
黑衣人开口,刀锋直接压进了陆承业皮肉里,血色瞬间溢满颈侧,陆承业惨叫出声,黑衣人的目光却仍旧盯着陆英,“反正有一个知道的就行了,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质。”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