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二真不是东西,这般猖狂。”
月恒一边骂,一边打湿了帕子给陆英擦手,手却抖得连帕子都抓不稳,“以讹传讹最是可恶,现在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敢觊觎姑娘你了。”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陆英有些无奈:“怎么就哭了?”
“我就是替姑娘你委屈……咱们经营了那么多年,遭了多少嘲讽,受了多少白眼,才打通那么多关系,少师倒好,一句话都没说,就给毁了……”
“好了,”陆英摸了摸她的头,“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使衙署应该会给个交代的,即便不给,我那封信送过去,赵通判也不敢不听。”
月恒抽了抽鼻子,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她,眼底却都是担忧:“可姑娘,这种法子,只能用一次吧?而且赵通判他说不定会因此起别的心思。”
小丫头很聪明,知道陆英写给赵通判的那封信里,藏着对方贪污受贿的证据,为了保住官位,对方的确不敢不听陆英的,可也保不齐,会生出斩草除根的想法来。
“放心,他不敢。”
陆英温声安抚,“赵通判这个人,最能权衡利弊,他不会冒险和我撕破脸,只要日后稍加安抚,他会老老实实地为我所用。”
月恒被安抚住了,可回想这一天的风雨,心里到底是难过更多。
当初,她们以为东窗事发的时候最危险,可虞无疾轻描淡写就过去了;她们本以为以虞无疾对陆英的好,两人之间更进一步的事会很顺遂,结果却这般波折。
她撑不住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几人都是一天劳累,谁都没有多言,各自回房睡了。
可陆英却没能睡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先前使衙署里的情形。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如何会真心想娶你?”
她呼吸陡然一乱,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她侧了个身,将脸颊埋进了枕头里,情爱之事,不能勉强,对方能说清楚,也算是君子。
她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思绪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她不得不起身点了支安神香,却骤然想起来,这香也是虞无疾送的。
那还是初见那天。
男人含笑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陆英指尖一颤,那支香便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可香没捡起来,她先蹲了下去。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虞无疾……
呼吸有些艰涩,心头一阵阵憋闷,她摁着胸口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将情绪平复下去。
天边已经发白,她不敢再浪费时间,明天应该还会有别的麻烦,她得好好休息。
她换了支安神香点上,翻身上了床榻,可直到眼睛闭得干涩了起来,都没能睡着,她心下叹息,强撑着躺着没动,直到外头天色大亮,她才坐起来,可许是没睡的缘故,眼皮直跳,正要抬手揉一揉,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眼皮跳得更快,陆英心里涌起股不好的预感来。
下一瞬,月恒推门进来,满脸惊慌:“姑娘,出事了,赵通判……被下狱了。”
陆英愣住,虽然有了糟糕的预感,却也没想到事情真的会糟糕成这样。
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月恒咬牙开口,“赵家下人刚送了封信过来,说赵通判已经去为咱们办商引了,午时之前一定会送过来,可下人还没来得及回去,使衙署的府卫就从咱们门前冲了过去,将赵通判带走了。”
她顿了顿,开口补充,“奴婢亲眼看见的。”
陆英合了下眼睛,清楚地感觉到寒意一阵阵地在往身上涌,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那封信呢?送过去了吗?”
月恒声音一哑,“送进去了,又退回来了,没拆。”
陆英没了言语。
月恒的不安却涌了上来:“姑娘,少师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只是对他动了心,又没做别的,何至于这么针对咱们?”
陆英稳了稳心神,轻轻一摇头:“未必就是有意,这世上诸多事情,哪里就都是有心为之?他的品性你我都知道,不至于如此的。”
“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陆英不知道,总之不相信会是虞无疾故意为之。
对方虽对她无意,可过往种种不是假的,怎么会翻脸至此?
她不信。
月恒也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现在可怎么办?先前那些大人们就已经避咱们如蛇蝎,若是赵通判给咱们办事被抓的事再传出去……”
陆英知道她不是在杞人忧天,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月恒答应一声,虽然心慌却没说什么,只去了厨房,想着给陆英做点爱吃的,昨天晚上就没用饭,早上可不能再不吃了。。
可她还没进厨房,院外就嘈杂起来,听声音是陆静柔,对方进不来,就一直在门口吵嚷。
月恒的火气腾的上来了,她大步走出去:“吵什么?我家姑娘还没起呢,惊醒了她,你担得起吗?”
陆静柔瘪瘪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大姐姐也太懒散了吧?谁家姑娘这么没有规矩?”
一句话就把月恒的火气给拱了起来,陆英从早忙到晚,多睡会怎么了?她难道想大半夜的不睡觉,去人家门前吃闭门羹吗?
还不都是为了陆家?
陆静柔一个吃白饭的废物,凭什么说陆英?
“大姑娘的事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