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踏踏,铁门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哐当砰“牢头打开铁门,“今日饭食抬到门口就行,让他们自行分配去”。
“是,大人。”两位狱卒听从吩咐。
他们对牢头的指令执行的非常到位。
两人抬着饭食,一步不差地把水桶和一篮子馒头放在男丁牢门前,转身走远。
等两位狱卒走远,牢头咳嗽两声,靠近男丁牢门,“周夫子,太傅关照过,好生歇着。”
说完,他遮遮掩掩下递了个黑布包进牢里。
确定小姑父接过去后,瞬间退后两步,挥起藤鞭高声道。
“今日晚食一人一馒头,一碗水,别给老子惹事,吃了早点歇着,老子这鞭子可不长眼”
牢头骂完,迈开步伐走远。
“有劳了。”小姑父眼里看着牢头的动作,耳边听着牢头的骂声,只能冲着他的背影道谢。
待铁门重新关上。
牢里一时间恢复些许喧闹。
三叔母张罗着分饭食,一人一馒头,一碗水。
井然有序,女眷和孩子这边有了上午的经验,从容地拿起就吃。
男丁那边。
小姑父拆开布包。
里面是一些软和的糕点,顶饱的干粮。
他手脚麻利盖好布包,眉开眼笑冲着隔间喊小姑。
“娘子,把这些糕点拿过去给母亲和孩子们分分。”
“哎,哎,来了。”
小姑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接过。
给祖母和小孩挨个分了一人一块。
其实可以理解,非常时期能顺进牢房的吃食,能吃上糕点也算个奢侈的愿望。
文家大小一齐吃馒头,喝凉水。
没人再喧哗吵闹,默默吃着。
有人总能在安静中找到存在感。
大姑父就是典型的例子。
馒头也阻拦不了他的嘴,“我觉得吧,咱们可以想着鸡腿吃馒头,三儿,你说呢。”
“嘿嘿,有点道理。”三叔附议。
“就想着被五妹拆的七零八落的那只鸡就行呵呵”三哥说完自己乐了。
“嗯,也对”
“哈哈呵呵”
大家一致同意,牢里气氛活泛开。
大大小小想着鸡腿鸡翅膀,嚼着馒头,吃得贼香。
中间,大姑父和三叔还给小姑父科普了一下关于鸡的故事。
一时间,一顿没滋没味的冷水配馒头,被文家众人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
以致多年后,大家回想起这一幕,感慨颇多。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等大家吃完晚食,大姑父又跳出来,“雯儿,你这个学字为啥总挑吃的学呢?学点让大家不饿的。”
文雯的好学劲头来了,“不饿的?比如呢?”
“吃饱,吃胀,吃撑之类。”
“也行,那我们试试。”
文雯接受建议,回到角落那边,不用说,一帮孩子自然围了起来。
“咳,今天咱们说一个不一样的,就说成语,必须包含‘吃‘这个字。”
“六弟,还是你来写,不会的字四哥帮忙。”
“老规矩,按顺序一人一个,超过三息答不出来,举手抢答。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文雯看到都点头表示明白,“那从左手边的六妹开始。”
“吃苦耐劳”
“吃喝玩乐”
嗯?这词语刚落地,大人们齐刷刷看向角落。
自家弟弟浑然不怕,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吃喝玩乐”的意思,只见他抬头抿着嘴傻笑。
“吃穿用度”
缺吃少穿、省吃俭用、大吃一惊…
大家都挺有文化嘿,反应都很快。
好吃懒做、坐吃山空、争风吃醋…
正当大家速度稍微有点快时,六弟举手了。
“姐姐,你们说得太快,我跟不上。”
“哦哦,说慢点,慢点……”
“吃里扒外”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场面慢下来,大家思维也有点慢了。
刚好轮到麦麦表姐,“呃…呃…哦,我想起来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姐姐,这癞蛤蟆我不会写,四哥,你来。”
“呃,五妹,这&39;癞&39;字我也不会。”
“啊~~~”几个小的惊得一致看向四哥。
眼神透露出“四哥,你完蛋了”的表情。
果然。
旁边竖起耳朵听着的三叔母,低声教育起来,“你个混蛋玩意,读了几年学堂,连字都不会,就是欠揍,找着机会老娘肯定狠狠揍你一顿……。”
文雯不想四哥挨揍,努力找理由,“三叔母,正好我要学字,四哥也一起,我们会努力的。”
“春妍,消消气…”
“四郎还小,现在学也不晚…”
……
女眷都帮忙求情。
小米弟弟跟他爹一样,不愿意场面落空。
“姐姐,这个不好玩。咱们复习鸡头鸡脑吧,夫子常说,温故而知新。我们刚吃饱,不馋鸡腿。”
“姐姐,姐姐,我也不馋。”
“嗯嗯,不馋。”
“蕊蕊也不馋。”
几个小的急忙表态。
文雯脑门三根线,这不是馋不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