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几条柳枝与春风缠绕轻抚。
武安侯府朱门大敞着,其间时不时传出几道太监那尖细的声音。
祝为错怀中抱着赐婚圣旨,弯着明亮的眼眸,恭敬乖巧地将御前太监李怀送走了。
待李怀的马车消失在街头之时,祝为错的笑脸耷拢下来,表情有些哀怨。
而武安侯府门前相比于之前的安静明显热闹了许多。
“诶,你听见刚刚他们说什么了吗?”一个妇人有些不可置信地推了推旁边另一个人问道。
“不过就是陛下给程大人和云泽郡主赐婚了,你何须如此大的反应。”另一人平静地接道。
那妇人见这人十分平静,想来她定不知内情,于是十分热心地凑过去说:“那你是不知道,这云泽郡主呀心里可住着一个人,以前呐,这云泽郡主可是日日跟在二皇子身后,对二皇子那可是情根深种啊!”
“但是呢,这二皇子心里只有宰相之女苏姑娘,自然是不可能回头看这云泽郡主一眼的,那这郡主心中自然是记恨的,今日这赐婚圣旨下来,云泽郡主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这妇人的嗓门自然是不小,祝为错扯着嘴角偏着脑袋循着声望过去,见两个妇人在摊子前说得眉飞神舞,丝毫没注意这是在谁家门前。
祝为错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空空如也。
她收敛了表情,索性靠着门认真地听着她们说话,见着对方煞有其事的样子,她瞥了一眼怀中的圣旨。
......的确,心情复杂。
那两个妇人还在继续说,祝为错身边小丫鬟书语望着自家小姐不似之前的那张笑脸,忙出声安慰。
“小姐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胡说?她们说得难道不对?”
祝为错一边随意地回应着书语的话,一边认真地听着对面妇人的话语。
书语话还没说完便听闻了自家小姐这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它不对吧,可她家小姐的的确确干过这些事。
说它对吧,她......不敢。
“不过是些嚼舌根的妇人,奴婢这就派人打发了她们,奴婢听闻程大人兰芝玉树,年少有为,自然是不输二皇子的,小姐就不要难过了。”
况且昨日,程大人误打误撞救了小姐,想必人品也是好的。
祝为错闻言动作一僵,忙扭过脑袋,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挺着胸脯转身往回走,特意反驳道:“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难过,本郡主好着呢,这点小事也会影响我的心情?”
“......”
书语抬头,熟练地忽视掉小姐脸上的明显的烦躁,顺着她的话肯定的应了一声。
门外那些人的谈话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进来,书语连忙唤着门口守卫把门关上。
朱红沉重的大门紧闭,阻拦了门外的春风,也隔绝了街道繁杂的声音。
祝为错刚生出了点反抗的念头,只是当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明晃晃的圣旨,似乎全身上下都写了“杀头大罪”这四个大字。
最终还是将圣旨扔给了书语,对于这个婚事她现在需要冷静。
“小姐,这圣旨该如何放置?”
祝为错本就因这圣旨心情不好,她一回头看着书语小心翼翼地抱着圣旨,生怕它有半点磕碰。
她面无表情,“供着吧。”
书语:“……”小姐还说没有因此影响心情呢。
说罢,祝为错也不再管书语如何处理这圣旨,径直走向后院中的凉亭坐着,手中端着已经凉透了的茶盏,一口吞了下去。
一颗烦躁的心也算是安静下来。
原本她这一生应该被剧情引导一步一步地走向悲惨的结局,可是她昨日给苏桐使绊子的时候磕了脑袋,正巧这一磕她可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意外穿到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中,虽说身份尊贵,是侯府嫡女、皇上亲封的郡主,可她是个恶毒女配啊。
而书中的女主正是太傅之女苏桐,苏桐自小便是公主的伴读,男主是贵妃之子郑朝生,两人一见钟情,但是身为男女主,他们的感情必然不能那么顺利,自然就少不了她和反派男配从中作梗。
但是皇帝皇后宠爱她,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直到结局男主登基,为了给女主报仇,将女主受到的委屈全部还了回去。
最后她受不了心上人的屈辱,多次自行了断,却都被男主救回来继续受着直至死亡,同时武安侯府也在男主登基之前被下令抄家。
她前十几年也是不负剧情所托,热衷于给男女主使绊子。
万幸的是,现在她对女主还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彻底撕破脸。
昨日她用了一天的时间让自己从自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为了无疾而终,她决定今后痛改前非,有男女主的地方绝不会出现她的身影。
可今日一大早她与程绥晏的赐婚圣旨就毫无预兆地递到了面前,正巧,程绥晏就是另一个被诛三族的反派男配。
那可是诛三族啊,若是成亲了,她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祝为错气得又倒了一杯水。
她独自一人在凉亭中呆坐了许久,无人敢来打扰她,最终用了半天的时间消化这赐婚之事。
等祝为错回过神来,凉亭已经遮挡不住偏移了的太阳,一道强烈的阳光映射在她眼中,只能眯着眼睛抬手遮住了光线。
“书语,我们京城成衣铺。”
她暗叹了一口气,因着嫉妒郑朝生宠着苏桐,所以她就在苏桐去寺庙祈福之时在山路之间使绊子